然后谢直就可以问小竹为什么私逃。
那小竹为什么私逃啊?谢直当然知道了,小竹第一次见面就说了,“撞破了主人家的丑事”,具体什么丑事,谢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能吓得小竹私逃,想必事情不会小。
谢直明面上是上告小竹和杨龟寿共谋窃盗,实际上,根本目的就是要把杨龟寿的丑事公之于众!
共谋窃盗才是什么惩罚,笞五十,小棍子抽五十下,能怎么着?养俩月伤就好了。
哪如把他的丑事宣扬出去,让整个杨家抬不起头来?
诛心可比小棍子好玩多了。
但是谁能承想杨龟寿那么草包,虽然没有明面上承认共谋窃盗,竟然话里话外也没否认,让王昌龄干脆立案了,这让谢直的谋划就出了偏差。
再加上他根本不知道“三审”这个制度,更是让事情演变到了这种程度。
这么看来,也许不是人家杨龟寿草包,而是他要遮掩他做下的丑事,宁可认下共谋窃盗的罪名,也不能让小竹在县衙之中把事情宣扬出去。
反正不管他是不是草包,谢直肯定是不敢让小竹跟着他回家的。
但是,怎么说才好呢?
谢直一阵犹疑,却也想不出好办法,只得把目光投向了张主事,这些司法程序上的事儿,还得找专业人士。
结果张主事的嘴闭得严实极了,开玩笑呢?他现在哪敢张嘴?刚才解释三审是向谢家卖好,现在这事儿他要是敢接着说话,回来怎么向刘县令、怎么向杨家交代?
谢直一见,也是无奈。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王昌龄倒是说话了。
“谢直状告杨龟寿一案,这小小婢女乃是重要的证人,考虑到她的身份,不宜再去杨家。
按照三审制度,原告也好,证人也好,只要不能保证周全,可以求助县衙保护。
也罢,就让她暂留县衙之中,等到结案之后再做处置。”
小竹一听,连连道谢。
谢直闻言,也是大喜,这老王,够意思!就冲你这个,咱俩的帐,两清了!
正巧手中的状纸墨迹已干,谢直便恭恭敬敬地将状纸送到王昌龄的手上。
王昌龄手拿状纸,初时并不在意,拿眼一扫。
“咦?”
仔细一看。
“嗯!”
抬眼看看谢直,又低头看看状纸。
闭上双眼摇头晃脑一番,最后睁眼长出一口气。
“难得!”
再看谢直,眼神中毫不掩饰带着欣赏。
“想不到谢三郎不但熟读律疏,这一手书法,也是登堂入室!
王某观你这字体,隐约中颇得我朝前辈大家褚公的神韵,却又自成一派,实在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