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
御史台职数有限,御使大夫一名,御史中丞两名,侍御史四名,殿中侍御史六名,监察御史整整十名。
这么多御史之中,唯有一人姓谢。
那么,眼前之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汜水谢三郎!
在场的这些人,宦官也好,宫女也罢,如果说非要评选一个他们心目之中最怕的人出来,肯定是谢三郎!
就连天子李老三都得落选!
他们虽然是天子家奴,一身荣辱,甚至生命都掌握在李老三的手里,但是他们就干的伺候李老三的活计,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开元天子虽然登基之初杀戮果断,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处事,或者更准确地说,对待这些身边的宦官、宫女,愈发平和,只要不是犯了李老三的忌讳,一般情况下,都没有性命之忧。
这也是这帮人出宫之后,打着“不能坠了皇爷的威风士气”的旗号,胆敢胡作非为的最根本原因。
但是,李老三惯着他们,人家谢三郎可不惯着!
洛阳粮案,谢三郎第一次在金銮殿上连放三炮,其中一炮就砸在了内侍的头上,那可是高力士的侄子,啥结果?
杖毙!
这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人家高力士愣是没敢为自家侄子多说一句话!
三天前,金銮殿之上,谢三郎又是连放三炮,其中一炮,还是砸向了内侍。
牛仙童,内侍省的内侍,从四品上,比如今带队的边公公身份还要高一点,那是能够身穿红袍,在皇爷身边伺候大宦官,还能仰仗着曾经监军幽州的资历,在皇爷处理幽州事务的时候,以备咨询一二呢,结果怎么样?
就是因为替安禄山说了几句好话,被谢三郎一个头槌砸倒在金銮殿上!
好好的獬豸冠,竟然被他当做“大铁棍子”使了!
这还不算完呢,谢三郎砸倒了牛仙童,还上赶着告了他一状,气得皇爷大怒,杖责八十!
要不是人家牛仙童身体不错,恐怕都能被这八十棍子直接打死在金銮殿外面,即便勉强活命了,也直接摊在了床上,宫中的御医说了,半年之后,才能勉强下地,至于以后到底能不能养好了,那还说不准呢……
这特娘谁还敢惹汜水谢三郎!?
有了这么两回事,这帮“人精”都看出来了,在人家谢三郎的眼睛里面,什么天子家奴?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够看,人家就拿你当做普通的大唐百姓,别犯事,犯了事,该揍你就揍你,该告你就告你!
没有了“天子家奴”的这一层金光护体,他们这些宦官、宫女,还真不一定比得上大唐的普通百姓!
这谁受得了!?
人家老百姓挨了告,不过是服役、流放而已……他们呢!?不是杖毙就是杖责八十,这可都是要人命的处置啊!
对于这么个结果,这帮宦官、宫女,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谢谢人家拿咱当个正常人看,还是应该哭泣,大哥,您还是别拿我当正常人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帮子宦官、宫女,都拿谢三郎当“瘟神”看待的,不知道多少人暗下决心,以后不管干啥,一定要躲这位“谢三爷”远远的……
谁能想到,出宫办差,刚刚出了洛阳城,到了临都驿,就碰上了这尊“瘟神”!
怎么办!?
闭嘴!老老实实的吧!
反正不丢人,没看见内侍省的边公公,以堂堂正五品下的内常侍的身份,向人家谢三郎一个正八品下的监察御史行礼,一点勉强的意思都没有嘛……
谢直却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也不理一躬到地的边公公,伸手接过牛大眼递回来的御史台鱼符,冲着他直接交代。
“下回再碰上这样不长眼的蠢货,直接放倒,不用废话!”
牛佐点头应是。
谢直又甩了院中众多宦官、宫女一眼,冷哼一声。
“都看住了!谁敢擅自脱离现在的位置,直接放倒!”
牛佐嘿嘿一笑,转头看向临都驿院中的众多宦官、宫女,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就想看看谁还敢不长眼。
谢直交代了牛佐之后,转身回到刚才的酒桌,重新落座。
正座之上的一位老者,亲眼目睹了他处理这件事情的全过程,不由得一声苦笑。
“三郎,你这脾气啊……还是改改吧……”
“改不了!”
谢直一听,黑着一张脸,闷声回了一句,随后端起眼前的水酒,一饮而尽。
随后,仿佛是因为这杯水酒,将心中的愁闷浇灭,谢直摇了摇头,对正座老者说道:
“粱公,现在没有不长眼的东西呱躁了,您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