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觉着罗真人这个牛鼻子不仗义,他法术高明,明明可以带自己他走,没想到非得见死不救,居然还他娘的说自己是大宋朝的救星,以后还要当皇上。
“这个老家伙太他妈可恶了!”
夏提刑宣读完判决书,然后带着人走了。
江枫倒是坦然了:反正都得死,没准自己脑袋被砍掉,魂魄又回归到千年以后了,唉,整天当好人太累,不仅没得到好名声,最后好莫名其妙将命给搭进去了。
吃饱喝足,他找了根草根剔牙,一边剔牙一边想:临刑前自己必须得象个爷儿们一样。
要挺胸昂头,要雄赳赳气昂昂,最后设计几个口号以备振臂高呼:
他最恨的是李达天,那就喊:“打倒李达天”。
这个口号不够响亮!临死之际居然着喊打倒的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实在太低级。
想要害自己的何止李达天一个人,唉,算了!
等死吧,期待着人头落地那一瞬间灵魂出窍,这大宋朝他实在是待腻了。
江枫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地心有戚戚:唉,我死了,西门大姐怎么办?唉,真是作孽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牢房的门再次被打开,
牢头招呼着几个狱卒说:“将死囚西门庆捆上!”
江枫被按在地上,五花大绑,最后背上插上了亡命牌子,白底黑字,上面写着:杀人谋逆汉奸西门庆。
最后“西门庆”三个字打了红色的叉。
收拾完,江枫催促说:“咱们快点去刑场吧。”
牢头很诧异:奶奶的,怪不得罪孽深重!果然是悍匪!连死都不怕,这若是换成别人,早就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牢房外面停着辆木笼囚车。
江枫被关到里面。
囚车吱吱嘎嘎地出了监狱的门。
这时候已经太阳高升。
煦暖的阳光照在江枫身上。
阳谷县城又热闹了起来。
江枫起初以为百姓们一定会拦住木笼囚车,纷纷跪地为自己喊冤。
几个月前,自己为了救他们,差不多耗费光了全部的家产。
让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百姓个个义愤填膺。
刚出了门,白菜帮子臭鸡蛋便铺天盖地般砸了过来。
“打死他!”
“勾结山贼,通敌,挣黑心钱,畜生不如!”
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大宋朝娱乐的方式太匮乏,但凡有丁点的稀罕事儿,他们就跟赶上重大的节日一样,个个兴奋异常。
囚车走的很慢,江枫能听见他们的议论声。
“唉,这个西门大官人赈济灾民,制良药,乃是好人哇。”
声音未落,旁边更多的人骂道:“这不过是欺世盗名的手段而已!奶奶的,他那些银子怎么来的?还不是盘剥的咱们这些穷人的?”
“好人,哪有图财害命的?他相中了孟玉楼,害人杨宗锡,其心是何其歹毒?”
“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这事情到底可靠吗?有人说李达天栽赃陷害。”
“怎么不可靠?刑部的公文都下来了,那还有假?再说了,李达天是混蛋,皇帝他老人家总得明察秋毫吧?”
周围的人连连称是。
郓哥闹得最凶。
闹灾的时候,这个混蛋差不多跪在自己脚下哀求:“大官人哇,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嗷嗷待哺的孩子,不能活活饿死哇……”
郓哥一边说一边哭,悲悲戚戚,泪水化成了倾盆大雨。
江枫被他哭得心都碎了,吩咐来旺去厨房取了两斗米给郓哥。
郓哥领了米,磕头作揖,心满意足地走了。
来旺撇着嘴说:“大官人,你被这个痞子给骗了,他从小没有父母,如今光棍一条,哪里有八十高堂和嗷嗷待哺的孩子。”
江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来旺赶快去忙活。
他也不相信郓哥,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
郓哥是自己的仇人,如果他不饿,无论如何也不会登门求自己。
冤家宜解不宜结,自己何必跟个痞子过不去!
江枫的心凉了!
更让他担心的事情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