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行三人正小声地谈论着什么,陈安磊的母亲抱着一大把白菊花,她的丈夫则神色黯然。只有那个和陈安磊长得很像的孪生兄弟一脸的平静,仿佛这一切和自己都没有关系。夏宁星远远地跟着他们,很快,预料中的那个地点出现在眼前。
半山公墓。
夏宁星看到那束白菊花就知道了,他们也是来祭奠陈安磊的。夏宁星以往也每年都会来,只是没想到这次这么巧,居然会在路上碰到。
三人推开墓园的铁栅栏门,往深处走去。夏宁星不动声色的跟在他们后面,也进了墓园。
现在不是清明节,来上坟的人屈指可数,而且墓地管理员显然认识这对夫妇,所以也显得格外的冷淡——他清楚这两位不会给他带来收益,他们也才五十岁,远不到需要为自己添置棺材位的程度。
至于看见夏宁星的时候,他倒是显得有些惊讶,快步走了上来:“夏宁星?”
“张哥。”夏宁星显然认识这位管理员,不假思索的喊了声哥。“辛苦了啊,还要在这么阴森的地方附近待着……”
“嗨,说不上啥阴森,待久了也就习惯了。前段日子疫情闹得厉害,墓地方面的热线都快挤爆了,愣是没两个人来现场,估计都戴着口罩不敢出门呢。”张哥大大咧咧的说,“不说这个了,诶,你今天怎么没捧花?”
夏宁星一愣,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应该也要带一束白菊花来献在墓前,可能是今年事情太多弄得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居然忘了。
不过,以他如今的窘迫,不记得反而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件好事。
“忘了?”张哥一眼就看了出来,“你还真是不小心啊,不过也罢,我这里还有几朵白菊花,昨天早上来了个老头来看他老伴,说花买多了送了我几支。我心说这送死人的花我拿着不吉利啊,本来没想要,可那老头硬说花买太多了塞我这了。这不正好,你赶紧把这些花给我清了,我也舒服点。”
张哥不由分说从后面的小亭子里拿出一小捆白菊花来,递给夏宁星。那白菊花的花瓣边缘明显有些发黄,茎却是湿的,估计张哥怕花谢了,专门把花泡在个瓶子里。
“谢谢张哥。”夏宁星接过花束,说。
“嗨,谢啥啊……哦,对了,你身上没钱了吧?”
夏宁星一愣:“您怎么知……”
“你父亲,是他和我说的。”张哥深深地看了夏宁星一眼,“他病逝前的晚上给我发了条短信,说他朋友不多,最信得过的就是我。他说他要是死了,儿子不知道怎么在这个社会立足,让我下次见到你,给你点钱……”
夏宁星立刻意识到张哥的意思了,他赶紧摇头:“不用了张哥,我……我还过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