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本还想问问莲心旁的事,不过闺房秘事这么大庭广众的说出来也不大好,抿了抿嘴才笑道,“如此是最好的,有她帮你伺候着凤潇你也安心。”
含玥自是恭敬的一笑却也不多说什么,大家规矩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灵韵不懂事,太夫人可以装作看不见,她自认在太夫人心里没有灵韵那份重量,也不会在这种时候与灵韵攀比什么。
等众人各自散了,冯氏却没有走,依旧留在太夫人身边伺候。
茶又换了一杯老君眉,等太夫人喝了几口,冯氏方忍不住开口,“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灵韵那丫头也太不知猪油蒙了心,瞧她办的那些龌龊事儿,都枉费了您一番苦心。”
太夫人摆了摆手,“罢了,她左右是容不下蓉儿的,如今放了蓉儿出去也好,也算她熬出头了。”
“偏是您肯这么纵着她!”
太夫人嘴角一勾,“她肯对蓉儿下手也不见得是坏事!”看着冯氏不明所以的样子,太夫人老神在在的一笑。
“难为你活了一把年纪,这些事儿还看不透,从前他们小夫妻各过各的,丝毫没有一家人的样子,那才是真的让人忧心呢。先前我还以为灵韵这丫头当真是什么也不在乎,不过今儿她肯对蓉儿下手,就说明这么几个月熬下来,她心里未必没有凤祥这个夫婿,只为了这一点,我老婆子成全她又如何!”
原来太夫人打的是这个主意,冯氏闻言便恍然大悟。“还是母亲考量的周全,不过也太给这丫头脸面了,她那么不知好歹的人,也不知能不能明白母亲您的苦心,万一一个不好纵着她了……”
冯氏的未尽之言,太夫人听得明白,她呵呵冷笑,“那有什么,我能捧着她也能压着她,欲扬先抑,有时候也能反过来用!”
冯氏面上一喜,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还是母亲高明。”
太夫人微微叹了口气,瞧着冯氏在她面前撒娇谄媚的样子道,“你呀,就生了一张好嘴,生生的哄了我这么些年,不过我也还是那句话,你也要想着自己立起来才是,我老婆子总有死的一日,管不得你们多少年了。”
这几年此事就仿佛是她的心病,扰的她日日不得安宁。
且说灵韵带着品烛一出松鹤院,就忍不住气恼起来,“没想到太夫人如此护短,明面上的事儿还要袒护一二,真没见过这样做长辈的。”
听得这话品烛心里一抽,主子嘴上没遮没拦的,这要是传到太夫人耳里可还得了?
她忙劝道,“不管怎么说,日后再也看不见蓉儿那丫头了,奶奶也算得偿所愿了,处置了她,让皓雪院上下都见识了您的厉害,这一局咱们还是占了赢面的。”
“还用得着你说?”灵韵眉眼轻挑睨了品烛一眼,“只是没亲眼看她挨打受罚,我心里不大痛快。”
灵韵看不懂太夫人的举止的深意,品烛却是心明眼亮的,只怕人前说是处置,人后太夫人并不会为难蓉儿,府里的差事做不得,外头天大地大的,不见得没有好去处,奈何这样的话她却不敢当着主子的面多言。
含玥怀着身孕,脚底下走的慢,出来不远就见灵韵主仆站在树下私语。
灵韵的眉眼看过来,少不得要互相招呼,她看了一眼含玥隆起的肚子,嫉妒之色赫然写在脸上,“二嫂这就打算回去了?”
含玥一笑,眼睛蓄意的打量了品烛几眼,玉柄香菊轻罗菱扇在她手里轻轻摇晃,“不然呢,难不成在这里听你们主仆两个说话不成?大热天儿的,我先走了。”
品烛看着含玥一步步走远的身影,心里微微凛然,今日这一局,恐怕除了自己主子,旁人心里都是明镜似的,她不禁想起临出侯府前含璃的叮嘱,一时什么心气儿都落了下去,在这么多的大佛眼前耍手段,实在是艰难,也不知自己这几斤几两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