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玥闻言便伸了手去想要报复,奈何被人一个使劲儿就散了力气,自己还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床上,嬉闹之间,她只觉得肚子里有个小东西在动,似乎是被踢了一脚。
见含玥神色有变,薛凤潇不免紧张起来,“怎么了,伤到了?”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含玥摇了摇头,有些惊喜的看着他,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他动了!”这还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头一次动,这种感觉微妙的令人心生欢喜,或许直到这一刻她才有了真真切切做母亲的感觉。
薛凤潇一时愣住,像是没听明白含玥的话,等到含玥牵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才反应过来,随后竟是傻傻的跟着笑了起来,难得薛世子也有这般模样。
曾几何时他还觉得这孩子是个麻烦,白白辜负了好些良辰美景,可如今他的手抚上她的肚子,仔细感觉着那犹如心跳的细小波动,心里一瞬间就被填得满满的,这就是初为人父的喜悦吗?
小夫妻两个额头抵着额头,相视而笑,一时都没了言语,似乎外面不管是蝉鸣阵阵还是狂风暴雨都不值得在意了……
进了七月,连着几场大雨过后,盛夏的暑热陡然间就掺杂了丝丝凉意。
承国公府在京中的旧宅总算修整好了,两三日的功夫灵雨便马不停蹄的带着幼子住了进去。
灵雨回京时带的下人就那么两三个,偌大的国公府一时竟无人可用,早前太夫人为了给灵韵做场面,整修国公府时,前前后后派了不少人过去帮忙,如今连薛家常用的人牙子也荐了过去,几番盛情下来,灵雨再如何想着避嫌,也不得不亲自登门言谢。
这日一早,含玥就得了消息,太夫人的松鹤院免了众人晨起的请安,细问了原由方知,是承国公夫人要上门。
含玥敛下眉眼,想着松鹤院那边必然是忙着筹办呢,只是想不到太夫人会如此看重灵雨,想当初,曲家二房没承爵时,太夫人可没这样的好相与。
“承国公夫人身上还有重孝呢,居然也肯不畏人言过来走这一趟!”萃寒一面给含玥梳了飞云髻,一面又挑了一支赤金嵌珠珊瑚蝙蝠花簪插上去。
含玥只觉得头上一沉,看了看镜子,不禁睨了萃寒一眼,这丫头是生怕她在人前矮人一截,什么金贵首饰都往她头上招呼。
“她和四弟妹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为了自己的亲妹妹,她又有什么不肯的?”
记忆里,从前灵雨喜欢与她为难,却极维护灵韵这个小妹妹的。莫说今日有太夫人抬轿子,就是没有,恐怕灵雨也看不得灵韵在国公府过得不如意。
萃寒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却是含玥自己又问起来,“这些日子江顺家的可有再传话进来?”
萃寒蹲下身子,凑近含玥的身边,轻声开口,“大太太的病似乎是好不了了!”
这一局语石破天惊,令含玥不禁蹙了眉头,“这么快?”这些日子,杨氏病势反复,她也耳闻不少,本来看着杨氏身子骨硬朗,年纪也不算大,以为就算大势已去,也是能熬个三年五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传了风声出来。
“千真万确的,听说连四姑娘这阵子都不怎么过去了,而且这是二太太亲口与江妈妈说的,应该错不了。”
连含璃也肯撒手不管了?难道是真的?
含玥沉吟片刻,“让江顺家的继续盯着,若是开始用参汤了再来回我!”人参是吊着气的东西,一旦用了,只怕就真的时日无多了!
萃寒点了点头,“想不到大太太风光一辈子,到最后居然没有命数!”
含玥弹了弹裙摆上的玉兰花纹样,笑道,“我瞧着也不是这一时半刻的事,至少年关以前是无碍的,如今已是七月了,再有两个月先皇后的孝也过了,杨氏再如何也要看着七姐进了苏家的门才得闭眼,即便是两家九月议亲,七姐最快也要在年根儿底下出阁,杨氏就是挣了命也不会耽误了七姐的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