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看着太夫人脸色阴沉,连忙陪着笑道,“常言道,七活八不活!只要那陈姑娘的法子有效,不愁不成事!再说,就是让少夫人平安生下孩子又能怎样?旁人不说,您只看看咱们家大爷就是了!”
刘妈妈口中的大爷,是国公爷生下的嫡长子薛凤章,当年出生的时候,也是八个月的早产儿,从出生养到十五六岁,几乎是没断过药,大好了几年,一场风寒又去了。
“凤章若是还活着,我也用不着费这个心思。”太夫人淡淡的道,心里是有几分惋惜的。
薛凤章是薛家的嫡长孙,幼时也是在她面前承欢的,那时家里面没有别的孙辈儿,凤章那孩子斯斯文文的又乖巧懂事,国公爷为了安慰白氏,早早就立了他做世子,可惜这孩子命薄,二十上下就去了。
想当初,侄孙女小江氏进门,还是她牵的线呢!凤章要是能坐稳这个世子之位,小江氏能够接过白氏的担子,必然会照佛三房一家子,她老婆子也不想这些有的没的。
可惜呀,人算不如天算!较真儿起来,薛家的一切内斗,几乎都是从凤章去世,凤潇承袭世子之位开始的……
承国公府,灵雨坐在暖阁里,扶着儿子的手写字。云哥儿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尤其是在灵雨身边,从不哭闹,甚至不会说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小小的年纪,就懂得揣摩母亲的心思。当下,他也不过是刚开始提笔写字,几日硬工夫耗下去,笔尖儿下的横竖,已经有模有样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璟儿站在门口。
灵雨见了是她,抬手在唇边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她抬手拍了拍云哥儿的小肩膀,便挪动身子出了暖阁。
“出去说吧。”灵雨的声音听着淡然,似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不在苏俊辰面前,她都是这样举重若轻的,带着她这样年纪不该有的沉稳淡泊。
主仆两人出了屋子,也未曾走远,只站在廊下,看着屋檐上起起落落的飞鸟。
“见到她了?”
璟儿道,“见到了,我带她去了云梦斋。”
“云梦斋?”听到这个名字,灵雨有些意外的偏过头来,“怎么去了那个地方?”
璟儿道,“因为那里有现成的香膏!”她的神色有些严肃,又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心,“您猜,那宣国公府的少夫人用的是什么香膏?”
看着璟儿如此语气,灵雨不禁微微眯了眯眸子,心下提起了一股侵入骨髓的凉意,“总不会是夜阑熏吧!”
璟儿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即便她极力隐藏着惊恐,却也难以粉饰太平,尤其是在相伴多年的主子面前。
不只是她,此刻就连灵雨也无法再镇定自若了,居然是夜阑熏,她居然用夜阑熏?
那香是祖母从宫里带出来的方子,又经人特意调配而来,普天之下,除了曲家人,根本就没人知道,那位薛家的少夫人是如何拿到的?
璟儿从袖子中掏出了一方丝帕,大红色的素雪绢,以染了金的丝线秀着一朵硕大的金丝牡丹,正是莲心从含玥房里偷出来的那一块儿。
灵雨伸出手接了过来,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鼻间,只微微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睛就猛然睁大了,真的是夜阑熏,虽说味道淡的若有若无,可她却丝毫不疑,此香就是夜阑熏。
夜阑熏是长姐生前一直用的香膏,如今这薛家少夫人居然也在用!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