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蛉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少夫人还是别拿我取笑了,等下您要做的事也不少,不如我帮着您把这花名册重新誊写一次吧……”
含玥的眸光一闪,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你是说……”
旌蛉点了点头,“陆妈妈给您的这本,是按照各房各院的差事写出来的,巨细靡遗,并无疏漏。不过,却有些中规中矩了,我帮着您重新誊抄一份,这一回咱们按照姓氏来,再注解上他们如今身上担着的差事,这么一来您心里也有数了!”
这府里的下人,许多都是土生土长了几代的,相互之间又互有姻亲,没有这样的一张族谱出来,含玥就是再有能耐,也会被他们的合纵连横之策耍的团团转。
这一点含玥早就想过了,只是没想到,旌蛉这丫头也有这样的先见之明,想当初,母亲白氏将她放在流觞馆里,当真是大有深意的。
含玥闻言便抚掌而笑,“好丫头,这个差事你好好办,日后你管着的,可就不止这小小的流觞馆了。”
傍晚的时候,祺哥儿被萃暖抱回了流觞馆,这些天,白氏身上的担子轻了,竟真的开始过起含饴弄孙的日子了,比起含玥这个亲娘,白氏这个祖母做的可就到位多了,白日里几乎不离手,到了晚上才由着丫鬟送回来给含玥。
就连萃暖都开始打趣,“再这样下去,小公子都快不认识你二位了!”
含玥听着这话也是无奈,反倒是薛凤潇听了,竟是朗声一笑,“怕什么?这小子不乖,来日咱们再生一个,若是生出来个女儿更好,咱们家也改一改祖宗规矩……”
薛凤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栗子糕堵了嘴。
“胡说什么呢?再怎样,也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你若看不上,就自己生去,少在这里触我的眉头!”
薛凤潇闻言便叹了口气,总感觉自己的日子是越过越回去了,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回到家里,就是被这么个小女子呼来喝去的,偏偏他还不敢有脾气,这种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死。
“我这是又成了谁的替死鬼?”薛凤潇一摆手,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丫头,扭过含玥的下巴,问道,“哪个不长眼的,又给你使绊子了,你又在这里拿我出气!要我说,实在不行你就别撑了,我来!”
前有严妈妈的例子在,薛世子并不觉得料理个把的内宅仆妇是多么为难的事儿。
含玥听了不免叹了口气,把怀里的祺哥儿换了个姿势抱着,“哎,你们这国公府家大业大的,俨然就是个小朝廷,下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有的剑拔弩张,有的却互为臂膀,有这些人在里面掺合,简单的事儿都偏偏要往难的去办!”
说实在的,从前在孟家,看着杨氏打理内院,她只是觉得这些事儿琐碎,却从没有犯难的时候,而今,见识到了国公府的水深,才算真正长了见识。
都怪她上辈子跟祖母学的心高气傲,不爱理这些俗事,要不然,此时也不会被难住了……
薛凤潇闻言也跟着皱了眉,听上去是不大好办,想到当初刚进燕云卫的时候,也是错综复杂的一团乱局,奈何他当初连个百户的职衔都没有,也没想过,如何应付此中曲折。
到了今时今日,他做了朱雀营的营主,凭的也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功绩,论起内宅妇人勾心斗角的伎俩,饶是薛世子的英明神武也不免露了怯。
看着薛凤潇的样子,含玥不禁笑了出来,“算了,你也别跟着我犯难了,你有你的战场,我也有我的,太夫人我都不怕,还能被一帮丫鬟婆子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