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玥也不恼,看着这些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她冷哼一声,抬手就砸了手边的茶盏,“啪啦”一声,那茶盏就碎在了地上!
“谁再多嘴一句!就给我出去,国公府不收不敬主子的下人!”含玥的那一声“下人”说的铿锵有力,她就是要让眼前的这些人明白,她即便是再年轻,再没有手腕,终究是上位者,并非是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生事就能轻视得了的。
“少夫人可别以为砸了一个茶碗儿,就显出威风来了……”开口说话的,是站在王斌身边儿的一个小个子,瞧着黑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可一双眼里却透着精明,他这话是笑着说的,带了些许调侃,好像就认定了面前这位新主没有治他的能耐。
“是不能!”含玥轻轻附和一声,朝着霜蝶使了个眼色,“这位庄主怕是真的不识规矩,霜蝶,把人带出去,请府里的教习嬷嬷好好教教!”
霜蝶应了一声,便走到那小个子男人面前,“这位庄主请跟我来!”
听着这小丫头细细软软的声音,那小个子冷哼着笑了一下,可是还没等他的嘴角落下去,只觉得手腕一疼,就被一把力气拖出了几步远,他想挣扎,可是奈何却怎么的也挣脱不开眼前这小丫头的手,手腕上像是要被折断一样,疼得他呲牙咧嘴,要不是当着人面,只怕已经要跪下求饶了……
不过须臾之间两人就不见了人影,经此一遭,好些人都忘了刚刚要说什么,没想到少夫人身边能人辈出,就这么一个瘦瘦小小不起眼的丫头片子,居然一出手就有这般能耐,那潘黑子再不济,也是苦力出身,怎么就被一个小丫头给制服了呢?还是这么轻轻巧巧的!
“有想跟那位庄主一道的,就自己去吧!”含玥的目光来回扫着,“若是等我再出手,只怕就没那么好看了!”
薛凤潇出门前,特意把琅琊留给她使唤,照薛世子的意思,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够琅琊一个人打的,既然世子爷都发话了,她不妨就胆子大些,拿个把出头鸟出出气,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少夫人莫要生气,我们这些人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听了少夫人一句话,难免要为家小和庄子上的老少考虑,一时也就鲁莽了些!”眼前说话的人叫玉娘,是这群人之中唯一一个女将。
从前含玥就对她颇有印象,旧年里听庄妈妈提过一句,此人是白河庄庄主的媳妇儿,她家男人腿脚不好,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她在外面支撑着,日子过得也不容易。不过,有传言说这玉娘和彭望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还是你说的话好听些!”含玥淡淡一笑,“只不过,在座的都是一庄之主,你们在各自庄子上的时候也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我想,任你们谁再好的性子,也不会任下头干活儿的人公然打你们的脸吧!”
那么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声音又细又软,可偏偏每一个字都不容人反驳,玉娘往彭望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是询问一样,而后她又陪着笑道,“少夫人书读的多,莫要跟我们这些粗人一般见识了!”
“人情往份上,有时候无关肚子里的墨水有多少?得看有没有这份心!”含玥换了个姿势,闲适的倚在了太师椅的靠背上,“你们对国公府有几分尊重我估量不出,不过对我这个少夫人却是少的可怜了!”
“我虽年轻,接掌家务也有几个月了,见过了不爱听话的,恃宠而骄的,阳奉阴违的,不过这种种归根究底,还是躲不过一个‘利’字,如今咱们光在这屋子里讨价还价,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虽说是绕了半天圈子,费了诸多的口舌,不过,含玥的话却明明白白地摆在这里,水磨功夫做的再多,到头来还是得坐下来摊开了谈,那不如就大家省省力气,一次性说个明白。
在座的庄主们互相看了看,一时间都没了言语。真是小瞧了这少夫人的手腕,武的能上,文的也可,一上来就把众人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明着让他们上来交租,实际上,却有一场鸿门宴等着。难怪,方全安那个老货精成那样,还是老老实实地归顺了少夫人……
“说起来,买卖庄子的事儿,也不是到了我手上才开的头,如果是我没记错的话,早年间,在老国公夫人手上,就卖了五个庄子,太夫人手里也卖了五个,到了我母亲这里,卖了三个,说到底这也是常事儿,各位老庄主心里面也都是有数的!如今你们给我做这个样子出来,是想糊弄我没有翻过旧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