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大难临头,还一副别人欠他几万两银子的模样。
这心态,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谁他娘想去送死啊,这不没办法?兄弟,人在军营,身不由己啊。我老牛今天要是无牵无挂,孤家寡人一个,等出了城就想办法跑路。姓刘的那狗东西,公报私仇,早晚横死。可话又说回来,咱参军的时候,为何要写下姓名、籍贯?一方面,是等咱死后,好运尸骨还乡。另一方面,不就是约束你,好让你在军中老实听话吗?”
说到这的牛耕鸿,顿了顿。抬头看了好一会儿月亮,也没见那乌云躲开。
这下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心酸了。
“军令如山啊,只要我今天当了逃兵,过两天,我爹娘的人头就该挂在城防营的军旗上了。这叫啥?这就是杀鸡儆猴,是半点没有心慈手软的可能。这去了吧,没准还有活命的机会。这要不去,就得做好全家死绝的准备。兄弟你说,我老牛能干那种事?”
“不能。”李旦点点头,却是笑不出来了。
身不由己的江湖,其实大部分时候还是自由的。可军营不一样,束缚多,规矩大,挣的是卖命的钱。
“所以啊,等会儿咱兄弟,就只能抱团取暖了。出不出力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被人抓到把柄就行。不过你放心,老牛我水性好,在水底下憋个半刻钟都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我把那张辟水符给你,咱兄弟往那白水河里一跳,能躲过一劫最好。躲不过,也算是战死沙场,营里还是会有抚恤金的。”
牛耕鸿出人意料的通透,让李旦都有些佩服。这小子,平日里的作派可万万不像是个带了脑子的。然而一到关键时候,想得比谁都多。
既然如此,李旦倒也没办法再说什么了。
逃兵,肯定是不能当的。他可以,牛耕鸿跟何旭不行。
此时,距离那出发的时辰,还有一会儿。李旦便暗暗开启了全景地图,以洪州城外白水河为起点,熟悉方圆五十里内的地形。
朝廷大军的确就驻扎在三十里开外的一片山谷中,大军连绵十几里,灯火通明。
至于更细节的画面,粮草堆放在什么位置,有多少人看守,月黑风高之下,李旦却是看不清了。
连他都看不见的景象,刘志等人又能有多少准确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