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意图谋反之事目前并没有扩散出去,而且这件事是由自己提出来的,所以赵高心里很清楚,冯氏兄弟必然会认为这事其中有隐情,乃是自己在加害李斯。所以就会为李斯求情。可这兄弟俩哪知道胡亥之前就对李斯颇有不满了,在胡亥看来,自己已经请辞了,又有什么理由去诬陷加害李斯?
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李斯和冯氏兄弟走的很近,胡亥会不会怀疑冯氏兄弟也有了谋反的心思呢?毕竟胡亥心里也很清楚他这个皇位是怎样得来的。
还有阿房宫一事,就不信一心为国家着想的冯氏兄弟会忍心看着胡亥在这个时间点上乱折腾?
冯氏兄弟十有是栽了,而且这件事和自己没有任何联系,是皇帝的旨意,谁还敢有意见?
想到这些,赵高只觉得身心愉悦,他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有宦官来通报,说是皇帝亲自来他的府邸了。
听着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赵高赶紧把头发弄乱。
胡亥一边喊着乱臣贼子,一边大力推开了赵高的房门。
府中的其他人早就被吓的跪在了地上,毕竟在他们看来,皇帝似乎是在说他们家的主子是乱臣贼子。这些人生怕会被牵连到,怎么可能不胆战心惊。
同样跪在地上的还有韩谈,他是清楚这里面的所有来龙去脉的。看样子事情应该是成了,冯氏兄弟已然触怒了皇帝,就算胡亥因为没有证据不敢直接处置这两位冯大人,可赵高肯定会暗中使力气的。先是下狱,然后削官,流放。子婴公子想要的只是保证这两位的性命即可。
“陛下?”赵高惶恐不已的从床上爬起,然后十分狼狈的跪在了地上。
“不知老臣如何触怒了陛下,万望陛下恕罪啊!”
胡亥亲自扶起赵高说道:“不是说你是乱臣贼子,你别紧张。”
“哦?那是何人?天子脚下就有人敢惹陛下生气,实在该死。”
看着赵高的脸色并不像是生了什么重病的样子,胡亥终于放下心来。他感叹道:
“满朝文武之中,只有你才是忠臣。冯氏兄弟不仅阻挠我完成先皇的遗嘱,更是想要为李斯开脱,你知道那两个家伙说什么了吗?他们竟然说是你在陷害李斯。朕就纳了闷,你都已经辞官了,还要害李斯做什么?闲的慌吗?”
“陛下明鉴...”
“你先别插嘴。”胡亥忿忿不平的说:“你这眼光也不太准了,你说这两个东西是忠臣?我看他们两个也都是糊涂蛋,真不知道父皇当年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信任这两个东西。”
赵高微微摇头:“陛下,冯去疾丞相与冯劫大人可不是糊涂蛋,恰恰相反,他们聪明着呢,陛下虽年少有为,可说到底年纪还是太轻了,经验怎么可能比的上冯大人?既然陛下都能看出老臣没有构陷李斯的理由,冯大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赵高说的话似是而非,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透。胡亥看起来虽然挺差劲的,可身上到底流着嬴政的血,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位始皇帝的手腕,所以赵高不得不多加小心一些。
胡亥的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噤声的手势,沉思了许久之后,他的脸色变得相当差劲。
“赵高,你说这两个老东西会不会和李斯是同谋?所以他们两个才如此执意的要为李斯求情。对,肯定就是这样的,以前先皇在世的时候,李斯与这两个姓冯的关系可一点都不好,为什么我登基之后,这些家伙怎么就走的近了?我看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了不臣之心,不过害怕我父皇察觉,所以才做出那副姿态的。现在看我年纪轻,就不假装了,就明着要来对付我了。”
“陛下。没有证据的事,不好妄下结论啊。冯氏兄弟都是国之重臣,怎可靠着猜测就说他们要谋逆呢?”
胡亥面色激动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然后狠狠的指着赵高的额头咬牙切齿的说:
“要不怎么说只有你才是忠心的呢?冯氏兄弟明里暗里的对付你,你却还在为他们说话。你啊,就是太过忠心于朕了,所以才会导致外面流言四起,让朕都差点受了那些人的蛊惑,几乎都要误会你了。”
屋外的众人都在提心吊胆着,可屋内却上演着一份君臣和睦的戏码。
赵高热泪盈眶的说:“别人怎么说都不要紧,误会老臣也不要紧,只要我大秦安好,我赵高即使是死,也会是笑着去的。”
“爱卿,朕不能没有你,朕的身边不能少了你的辅佐,昨日的话,就且先收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