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钟后,它就变成了一种难看的黄颜色。
爱丽丝厌恶地瞅着它,“我猜它肯定很难喝。”
“行了,加进你们的。”查理说。
瑞卡把高布的头发扔进中间的那个杯子,爱丽丝把霍比的头发放进最后一个杯子。两个杯子都嘶嘶作响,冒着气泡:高布的变成了一种很普通的土黄色,霍比的则变成了一种黑乎乎的深褐色。
爱丽丝和查理伸手去端自己的杯子。
“慢着,”瑞卡说,“我们最好不要都在这里喝,一旦我们变成了高布和霍比,这里就装不下了。查理你的那份应该也不是一个小巧玲珑的人。”
“想得有道理。”爱丽丝说着,把门打开,“我们每人占用一个单间吧。”
瑞卡小心翼翼地不让复方汤剂洒出一滴,闪身溜进了中间的小单间。
“准备好了吗?”她喊。
“准备好了。”传来爱丽丝和查理的声音。
“一——二——三——”
瑞卡捏着鼻子,两口把汤剂吞进肚里。
它的味道像煮得过熟的卷心菜。
立刻,她的五脏六腑开始翻腾起来,仿佛她刚才吞下的是几条活蛇——瑞卡弯下身子,心想自己会不会晕倒——突然,一种灼烧的感觉从胃里迅速传遍全身,直达手指和脚尖。接着,便是一种可怕的正在熔化的感觉,仿佛她浑身的皮肤都像滚热的蜡一样泛着气泡,使得她匍匐在地上用力喘息着。
瑞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开始变大,手指变粗,指甲变宽,指关节像螺栓一样鼓突出来。她的肩膀开始伸展,使她感到疼痛难忍。头上针刺般的痛感告诉她,柔顺的长头发正在消失。随着她身体的膨胀,长袍被撑破了,就像水桶挣断了铁箍一样。她的新脚挤在像是玩具的鞋里,痛苦不堪……
一下子,一切都停止了。
瑞卡脸朝下躺在冰冷的砖地上,听着桃金娘在尽头的抽水马桶间里郁闷地汩汩作响。
她费劲地脱掉鞋子,站了起来。
这么说,成为高布就是这样的感觉。她的大手颤抖着,脱去原先的长袍——它现在悬在她腰的地方——穿上了那套换洗衣服,又穿上了高布的那双小船似的鞋子。
瑞卡伸手拂去挡住眼睛的头发,触摸到的是钢丝一般粗硬的短毛,她大声喊道:“你们俩没事儿吧?”高布那粗哑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
“没事儿。”右边传来霍比浑厚的咕哝声。
瑞卡打开门锁,站到裂了缝的镜子前面。
高布用深陷的眼睛呆滞地回望着她。瑞卡摸了摸耳朵,高布也做得分毫不差。
爱丽丝的门开了,她们互相瞪着对方。
爱丽丝活脱脱就是霍比的翻版,从那短短的布丁盆发型到长长的大猩猩般的手臂,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而惶恐。
“真令人难以置信,”爱丽丝说着,走到镜子面前,戳了戳霍比的塌鼻子,“难以置信。”
“我们赶紧走吧,”瑞卡一边说,一边松开勒住高布粗手腕的手表,“我们还得弄清幻之川的公共休息室在哪里,真希望我们能找一个人可以跟着……”
爱丽丝一直注视着瑞卡,这时说道:“看到高布居然在思考,你不知道这有多么古怪。”
她砰砰地敲着查理的门。
“快点,我们得走了……”
一个尖尖的声音回答她道:“我——我实在不想出来了。你们自己去吧。”
“查理,没事的,我们知道幻之川的长得都很丑,谁也不会知道是你。”
“不行——真的不行——我想我不能来了。你们俩赶紧行动,你们在浪费时间。”
瑞卡望着爱丽丝,一脸的困惑。
“这样就更像高布了,”爱丽丝说,“每当教授向他提问时,他总是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