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淋了破碎的石头满身,休斯轻轻吐气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他冷静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枪身上淡淡的红色纹路,脑中平静。
好像上阵杀敌从之前的无比艰难,变成了理所当然。
自从浴室里杀过了一只虫子后,一切的心理障碍就消失了,经历过极端的害怕后其余的刺激就都不值一提。
“两点钟方向,上坡!”忽然一道稚嫩的声音,自下方传来。
安洁和休斯一愣。
糟了,他们居然把之前那个直接过来的小虫子给忘了!
很快一个带着火焰的火把被扔了上来。
他们趴着的地方本就是枯草繁茂,树叶飘落。火把刚一落地,火焰便如脱缰的野马迅速蔓延,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快速蔓延了过来。
安洁咬了咬牙,他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了火焰中,枪口对准了下方的小虫子。
“等——”
休斯一看安洁那架势,想要立刻阻止,可已经晚了。
安洁一枪打死了坡下的小虫子,那急促的喊声也戛然而止。
但是他们的位置也完全暴露了。
那个小虫子敢这么喊出来,足以证明这附近能听到他声音的百米距离内,绝对有猫着的狙击手。月光明亮,他已经看见了在安洁身后那闪了一下的寒光,那绝对是狙击抢的瞄准镜反射出来的光芒。
“安洁——小心!”休斯再也顾不上打敌虫,他甚至来不及去拿镭射,直直地冲向安洁。
这一刻,他的大脑空白一片,他意识到这是原身身体残存下来要保护安洁的意识,他完全无法反抗。
他的手已经先他大脑一步抱住了安洁,再一使劲儿他跟安洁调换了方向。
很快那一声带有□□的破空之声传来,直接打中了他的后背。
直到疼痛袭来的那一刻,他才清醒过来。
他此刻是完全的一脸懵逼,他定定地看着安洁,视线中满是安洁那不敢置信慌张的脸,同时也还有安洁眸子里他那张一脸懵逼的脸。
安洁额头满是汗,毕竟他一只脚插入了火焰之中,所忍受的疼痛应该是巨大。
但他被子弹打中了背,这要比疼肯定是他更他妈的痛!
“原身……杀我啊。”休斯哆哆嗦嗦感叹了这么一句。
手逐渐因为疼痛抱不住安洁的腰,他很快站不住,就这么贴着安洁软了下去。
很快他就被安洁的一股力气小心地抱着。
好在安洁细心抱他的时候避开了他背部的伤口。
但即便如此,休斯也还是疼得近乎晕厥。
背部仿佛被一把大砍刀猛砍似的,那股钝痛感,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传入他的神经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了才能忍着这股子疼痛。
呼吸他都是尽可能轻的呼吸,不敢牵动自己背部的肌肉和神经。
但即便如此,他的眼泪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下掉,他甚至都能感觉身后的血一直在往下滴,沾染了他大半个背部。
真尼玛的疼。
安洁扔了颗□□,抱着休斯带着安洁迅速往后退。
休斯双手攥紧了休斯身上得以衣服,压抑住呼喊出声的疼痛□□,他一字一句对着耳机说道:“先撤退……回原来的休息……站。”
“哥你没事儿吧!”耳机里很快传出阿让焦急的声音。
“没死,快撤,他们的狙击手在暗处。”
“好,撤。”
耳机里陆陆续续受到了回应。
休斯点了两下自己的耳机,将频道切换成了巴顿的私虫频道,“快回来救……我,我好像……不行了。”
这么危机的关头应该是生离死别的惨状样,可他因为太疼眼泪流的比血还快。
所以巴顿准备给他处理伤口时,一脸的淡定。
休斯伤口处被打了麻药,疼痛感锐减,他望着率先跑回来的巴顿好奇地问道:“你为啥不安慰我?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急吗?”
巴顿礼貌性地瘪瘪嘴顺道翻了个白眼,“我本来挺急的,一路跑回来都不带停。可一看你还有力气哭,我就觉得你死不了。”
“所以你是怪我哭的多是吗?”休斯委屈,疼了还不让哭吗?
巴顿没吭声而是聚精会神地给休斯做个小手术,他凝神用小刀切开了休斯中弹的周围皮肤,再拿出镊子夹出了里面的子弹。因为是小型手术,所以巴顿不敢分心。
而且休斯这个中弹的部位其实有点儿靠近肺部,他担心子弹的穿透力强伤到了肺部,那就麻烦了。
五分钟后,子弹被取了出来。
巴顿看着夹子上明显比一般狙击子弹短了一截的长度,面上出现了些许迷惑。
夹子上的子弹头部甚至都不是尖锐的形状,而是一个很平滑的头部,这种不完全流线型的射击注定了它即便是打中了虫体,也伤不了虫的根本,顶多就是深一点儿的皮肉伤而已。
他看完就将子弹放在了一盘的托盘里。
然后把休斯背部的伤口缝合好。
“可以了。”巴顿摘下手套和口罩。
“妈妈呀,差点儿以为我要归西。”休斯趴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感叹。
巴顿扬了扬眉,很明显被逗笑了。
“来看看,打你的子弹长什么样。”他端起托盘放到了休斯的面前。
休斯艰难地抬头望着托盘,只见清水里头是一个很q的子弹。
他都看成斗鸡眼了,才察觉这不是他的幻觉。
“卧槽,怎么上战场还有虫用玩具枪打我?”
“你确定这是玩具枪?”巴顿瞄了一下休斯背后的血洞。
休斯瞬间闭嘴。
“□□子弹都是流线型的,怎么会整出这样的子弹?这明显就是……”巴顿眯了眯眼睛大致猜出结论了。
休斯愣愣地抬头望向巴顿,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说明那只虫是智障,分不清什么是好子弹。”
巴顿一愣,望着休斯一脸“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良久才慢慢道:“……你才是智障。”
休斯摊手,开玩笑还不允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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