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株草并非月门之物。尤其是嫩绿的草叶之间,还有一朵淡紫色的花骨朵,隐隐有盛开的趋势。
男人看了看殿外只有月光的夜空,脸上的肌肉十分不自然地抽搐两下,使得他那憔悴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狰狞。
“今夜……不是满月。”
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几分柔和,隐隐带着几分自责。
当男人低头再看月池时,一只手小心地捧着那株草,另一只手从月池中拘起池水,尽量轻轻地浇在花骨朵上。
男人正是二十年前突然发狂入魔的花府府君花有泪。
这些年,花有泪发狂的时候就会将自己关起来,清醒的时候就会像眼前这样,拿着这一株不知名的花草,每逢月圆便浇水。
奇怪的是,他手里这株花草,二十年来既没有枯萎,也没有盛开,就像安静地等待着什么似的。
花有泪又尝试几次之后,索性将这株花草放在鼻子跟前,病态地深吸一口气。
没有花香,没有草味,就连草叶上飘出的一丝丝灵韵,也完全没有任何味道。
“你知不知道,这二十年来我都活在深深的内疚中……”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损失万年修为,境界跌落至此。”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本可以在很久以前就成为仙门三十六位仙子之一。”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沦落到仙门不能回,咱们的孩子不相认……”
“你知道吗?每逢满月,都是我最难熬的时候。月族因月而生,最喜相思,最怕孤独……而你又是唯一能在月门中盛开的绛珠仙草,怎能不让我魂牵梦绕?”
“月族和仙族,从来没有通婚之人,你我是第一对……或许正是因为你我属于异族,才会惨遭天谴。月族一生只生一胎,所以当我得知你一胎双胞时,我是那么高兴……”
“原谅我……时至今日我不但没能治好你的伤,就连我们的孩子也没有找到。”
“我这个做父亲的,甚至都还不知道孩子应该叫什么……我知道你偷偷绣了两方手帕,就连他们的尿布也准备了双份。”
“你说男孩子就该‘知花情浓’,取名花浓,女孩子要像你一样敢爱敢恨,就叫花妱……”
“只可惜,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被你送走的孩子是男是女,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