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妱儿……它叫,妱儿……原来自己的名字不全是因为那块尿布,而是它……”
妱儿心中忽然多出许多失落。
她不觉得自己缺少父爱,有师傅和师兄在,她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那种俗世里的亲情。
直到刚才她还暗暗发誓,自己将来一定不会跟月门扯上关系。
事到如今,妱儿没想过自己的心会因此陷入两难。
透过心境看了这么久,即便妱儿身为赊香人,也很难再无动于衷。
她终究不是香门里的一块玉石,能够免疫世间一切情绪烦恼。
“是它当年让黑袍老者带我离开月门的么?”
“是因为我,它才会病成这样的吗?”
“那它又为让黑袍老者带着我不要回月门,越远越好?”
“您身上,究竟还背负着怎样秘密……”
妱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口中的“它”称呼为“您”。
妱儿刚才在心底一再拒绝父女相认,可现在她又要面对另一个难题。
如果自己当年是被保护的那个人,在面对花府的时候又该何去何从呢?
恍惚之间,妱儿就看到心境里的花有泪带着绛珠仙草消失在前殿,折返回来的时候换了一身淡紫色软甲,居然跟绛珠仙草的花色如出一辙。
看得出,花有泪很喜欢。
之前还蓬头垢面的花有泪,二十年来头一回容光焕发,一头淡蓝色的头发束在身后,脸上也多出一些神采。
绛珠仙草被他安置在府君殿的后殿,还布下重重禁制,想必不是境界远超过他,谁也不可能接近后殿。
花有泪一步迈出,已经出现在前殿的正门前,低头望着落满月光的门槛,他犹豫片刻后还是迈了过去。
很显然这二十年来,花有泪不是第一次外出。
妱儿自然明白,心境里的中年男人是在跟自己的曾经告别。
只是,他离开花府,要去哪?妱儿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而且在这心境之中,那种感觉竟然越来越清晰。
就听见心境里的花有泪忽然开口说道:“没人知道你在这里,更没人知道,昔日的盈妱仙子如今只是一株不起眼的仙草……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花有泪仰望着月门的方向,微微眯起双眼,似乎今夜的月,显得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