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威远侯府这几年的账目管得虽说中规中矩,但已渐渐出现入不敷出的苗头。能得出这结论,当然光看总账是不够的,还须掌握侯府名下产业的分部明细,且账本是死的,保不齐有人在其中动手脚混淆视听。回头还得考虑派些可靠的人手去底下的庄子和铺子明访暗探才行。
思及此,秦妙觉得接下来的一个月自己都不会很空闲,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孙氏管着再说。可转念又想,自己如今也算是侯府的一份子,既然自己精于此道,本就该多出一份力,不为别的,为了老祖宗和美人公子也是值当的。
正当秦妙打算拿起刚刚送来的分部明细时,外头有人来传,大小姐来了。
秦妙今日起得晚,去老祖宗那里请安时早已错过了时辰,故而谢薇没碰到她。进府好几日了,谢薇很早便想来朝露院找秦妙,可碍于大哥刚刚新婚,想来必定与嫂嫂如胶似漆。故而她就等了好几日,才寻了今儿来串门子。
下人一路指引她绕过游廊,直接来到了朝露院一侧的书房。进门就看到秦妙正锁着眉头认真伏案写着什么。
“嫂嫂,写什么呢,这么认真!”谢薇一个小跳就跃到了书案前,狐疑地俯身往前凑。只见秦妙手下正细细流泻下一个个精致的簪花小楷,玲珑小巧。
谢薇爱书法,这是整个侯府都知道的,故此秦妙当时送给她的见面礼是一套曾夫子的湖笔。不过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常练习卫夫人的簪花小楷,她却更习惯于书写行草。今日见了秦妙的字,不禁好奇起来。
“嫂嫂的字,颇为清丽。”她早已转到了秦妙的同一侧,边看边评。
秦妙宛然一笑,搁下手中之笔,随意地又翻过一旁的账册,淡淡地说道:“我这字也就这样了。只是凑活着用而已,比不了你,书写成痴。”
她可真比不了把书法当做爱好的谢薇。当时爹爹请来的夫子把琴棋书画都教了,秦妙学了个遍,也没精通的。这簪花小楷还算是矮中取长,写个信抄个账还是拿得出手的,至于旁的,那就只有呵呵了。所以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阿薇今日寻我可有事?”账本看久了眼睛有些酸涩,眨了眨眼睛,捞起身旁的茶盏给自己猛灌了口茶水。
谢薇自从见过她吃饭的架势后,对于这位嫂嫂颇为“大气”的举动都见怪不怪了。
“嗨,我这不是无聊么。往常府里也没什么人聊得来,如今嫂嫂你进了门,那我就有了伴儿了。不过…”她指了指那满桌摊开的账目和纸张,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没想到你也是个大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