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津,你不要怪蔺晨。这‘晨息虫’对于气温环境的要求非常高,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廊州地气偏北,自然,这灵虫活动的日子就要比早。每年十月,蔺晨都会进山找到最好的一批‘晨息虫’,将其晒干后,分成两份,一份给小惜,一份放在我那里。今年我没收到他给我灵虫,我便以为他是担心路途遥远而损害药质,所以留下自己保管。可是我没想到,这包裹,竟然是被半路截了去......”
言豫津撇了撇嘴,“江左盟不是江湖第一大帮吗?更何况,人家劫你这包药做什么?换做是我,就算你把这药摆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言豫津忽然停住了话头,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不会吧......难道是......”
“天泉山庄。”
沉默了许久的靖王,忽然冷冷地开口插嘴,替言豫津说出了他支支吾吾半天而不敢说出来的话。
“不会的。卓伯伯也是一代英豪,怎么会......”然而话说到一半,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久居京城,自然明白京中夺嫡的情势。近来京城中发生了不少针对誉王的刺少事件,却都是江湖客所为。论立场,论实力,天泉山庄,都是头一个逃不掉的嫌疑。
“真是想不到。”言豫津冷静了下来,收了他惯有的嬉闹神色,竟也是这般睿智透彻。
“十月苏兄已经进京,虽然明面上依旧没有表明态度,接连发生的几件事,却都是打击了太子的势力。宁国侯见招揽不成,便想除掉了苏兄。我看那谢玉未必真的知道这灵虫到底是
何用,只不过苏兄的身子一向不好,看到是廊州方向来的药物,他便急切地想要截获吧......”
“不然。”萧景琰冷冷地插嘴道。
“苏先生所用药材皆是从廊州方向运送,却为何谢玉只独独截取这一包?”
梅长苏点点头,“怕是谢玉和卓鼎风早就调查好了这包药的真实用途。毕竟,小惜是江左盟的人,现在又甚得殿下信任,有她在一日,到了必须表明态度的时候,靖王殿下多多少少是会偏向誉王的,若是因江左盟的失误而使小惜丧命,一来折了靖王殿下的臂膀,二来,怕是殿下因此会记恨,至少会埋怨江左盟办事不利,他再从中挑几处嫌隙,到时候,靖王殿下恨我,一定比恨太子更胜,也就决计不会替誉王说话了......”
言豫津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宁国侯,好深沉的心思。可是心惊之余,他更担心的,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若是让他知道,他尊崇敬重的父亲竟是这般阴狠之人,他最心爱的女子,又险些因为他而丧命,不知他能不能承受得住......”
燃了一夜的烛火,此刻已是到了将要熄灭的程度。而窗外,则是诸星退去,红日未升,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苏兄,”言豫津拧着眉毛,唇角带着一丝凄凉的笑意。
“苏兄,我请你,答应我,若是,景睿平安归来,他父亲的事,不要告诉他吧......”
梅长苏叹了口气,“豫津,景睿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心地纯良,温厚有节,可是,若是谢玉依旧这样为虎作伥,纵然我不告诉他,他早晚也会知道的......”
言豫津扬了扬嘴角,“那到时,便看天意了吧......”
景睿,真心希望上天能够庇佑你,这重重枷锁,又岂是你这块美玉,能背负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