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风起时(二)

庭生忍痛咧了咧嘴,“竹公子,不要跟我道歉,你肯教我,说明你是真心为我好。现在回想起来,苏先生和殿下,也都曾教导过我,要做一个正直纯良的人,只是......他们平日里太忙,也没有时间跟我细细讲解......”

“庭生,你觉得苏先生和殿下,对你好吗?”

庭生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其他亲人吗?”

庭生仔细想了想,“从前隐隐约约听殿下提起过一两次,只是......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对她,真的半分印象都没有了。怎么,竹公子,你与我母亲,是旧识吗?”

竹惜眺望着远方,笑了笑,那笑容,清淡如同薄纱一般。

“我与你母亲没有深交,只知道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你的父亲......”

“我父亲怎样?他们都说,他其实是一个正派的读书人,当年的那场科场舞弊案,实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竹惜眼中划过一丝警惕。庭生一介少年,纵使他知道自己出身何门,又如何能知晓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听谁这般说你父亲。”

有心怀不轨之人洞悉庭生的身世,若不尽快处置,恐后患无穷。

“是......是偶然,听萧大公子说的......”

景睿?”竹惜倒是吃了一惊。

“是。有一次,他到城外演武场练武,闲暇时分,我便说出了我父家曾经的职位,想看看,他见多识广,能不能和我说说,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是这样。竹惜暗自松了口气。见过庭生之后,哥哥特意留心了当年掖幽庭的出入记录,像是祁王女眷在紧要关头,齐心协力,方才给庭生安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出身。景睿出身宁国侯府,又素来敬慕满腹学识之人,对于庭生那所谓的“父亲”有所了解,也不足为奇。

“那萧公子和你说的,你都相信吗?”

庭生低下头颅,皱起双眉,好似在苦苦思索。竹惜也不打扰他,静静地给他上着伤药。

“竹公子。按理说,我不应该对萧公子的话有所怀疑。只是我不明白,既然我的父亲是那般有学识有气度的人,为什么有何参与到那科场舞弊案中?苏先生说过,科场是为国家选举人才的重要途径,那父亲明知其重要性,还拿那些考生,甚至于说,是大梁的前途开玩笑,那他还能算得上是一个正直的人吗?”

“庭生这孩子,终归还是有皇长兄忧国忧民的气度......”

不远处的萧景琰和梅长苏,将竹惜和庭生的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只不过是几句点播,他就能想到如此深的层面,确实不是凡品......”梅长苏亦是赞叹。

“只不过......庭生的身份,是不是应该懂得这许多......”梅长苏瞥了一眼萧景琰,双眸之中带了些许忧虑。

“为何不应该?”萧景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