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夕阳,天际一片橘红,阿娘的伤口被处理后已无大碍,几位侍女重新将屋内打扫干净。
朗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伺候,端茶洗脸更衣,事事俱全,好不自在。
落日余晖透过浅薄的窗纸洒在阿娘身上,一身白衣被渲染上暖黄,母亲坐在床边,手轻抚着爹爹的骨灰盒,眼泪颗颗滴落,嘴
里低喃着,似是在说悄悄话。
平日最注重仪表的母亲,也再顾不得散落在眼前的碎发,伤口虽已被处理,可那抹红依旧扎眼。
朗月抬起下巴,试图将自己的泪忍回去,不能再哭了,不能,父亲不在,她将是阿娘唯一的依靠。
她将头靠在阿娘背上,暖暖的,鼻尖充盈着阿娘身上特有的香味。
双手轻轻环住阿娘的腰,闭上眼,柔声道:“阿娘,朗儿要听你唱歌。”
阿娘握住她的手,手背上传来她掌心的温热,歌声轻柔:“天暮色,朗月照,独挑酒,一人月下行,问归处,却不知,只管它南北大道,潇潇洒洒随心走,问汝名,只道是酒仙,一壶酒,一行人,潇潇洒洒闯天涯......”
她沉浸在这柔缓的歌声中,仿佛已然置身其中,云游四方,飘飘然独立,羽化而登仙。
“朗儿,朗儿。”,朗月睡得浅薄,被阿娘一唤,便睁开了眼。
夜色如一团浓墨,只能凭月光看清身形,阿娘半跪在床前,身上背着包裹,
沉声道:“门口的守卫已经被阿娘弄晕,我们现在就走。”
朗月瞬时清明,起身接过包裹,二人蹑手蹑脚出了门,阿娘自小在此长大,对于地形十分熟悉,但一切都太过顺利,甚至于守夜的人也未曾见到,朗月觉得有些奇怪,可阿娘却并未因此停下脚步。
夜晚的山风冰冷刺骨,穿透薄薄的衣衫,直达入五脏六腑,叫人止不住的打颤,耳边不断传来呜咽风声,听着像是有人在耳边吹口哨,朗月缩紧脖子,紧紧跟在阿娘身后。
下了石阶,走上一条山中小道,又过一会面前出现一团浓雾,阿娘停下脚步蹲在她面前,将一枚褐色药丸放在她手上,道:“前面便是瘴气迷宫,这解药你且先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