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阿姨说,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好……唔嗯。”郁知然半阖着眼,祝黎吻过来时就和他接吻,祝黎放开他时就继续说话,“……我很担心你,刚刚看你……嗯……刚刚看你的脸色也不好。”
祝黎的动作忽然顿住。
“然然,”祝黎声音沙哑,“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
郁知然环住祝黎的腰间,耳朵枕在他的胸膛上。
“去床上吧。”
今天的祝黎很温柔。
不,应该说,祝黎向来都是很温柔的。过程中会一直注意他的感受,经常会问“这样可以吗”“那我开始了”。
三小时后,精疲力尽的郁知然仰面躺在祝黎的大床上。
他在祝黎面前演戏加了3000点愉悦值,但到了床上,正头戏就只有1000点。
又只有1000点!
到底问题出在哪。
是不是祝黎根本不喜欢滚床单?
郁知然嘴角抽搐。
啊?会有男人,不喜欢滚床单?
他蹬了蹬腿,心情烦躁。
回想起滚床单前,祝黎好像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不清楚祝黎问这个做什么,但模糊地感觉这次滚床单后愉悦值不高跟这句话有大关系。
一般人会在做之前问“我是谁”吗?显然不会啊,这样的问法明显在确认身份,而他又没有喝酒,怎么会认错人……
郁知然忽然眸间一闪,猛翻身坐起。
祝黎不会以为每次滚床单他都把他当替身吧?
夕阳燃了半边天空,郁知然不知不觉在祝黎家里待了小半天。
书房半掩着门,从里面衬出来的光落了一地,碾碎了空旷别墅内的一角黑暗。
郁知然轻手轻脚地溜去厨房,观察冰箱,炖了香菇鸡汤。
当他端着鸡汤推开书房门时,祝黎应声抬头,眉心顿时颦起:“怎么不继续睡了?”
这种说话口气,明显没从工作状态中切换过来。
“你不饿吗?”郁知然面上没有太大起伏,把鸡汤推到他面前。
盛着鸡汤的碗散着诱人的香气,祝黎狭长的眸光落在上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谢。”兴致不是很高。
郁知然不以为然地撑起桌子,俯身看向他的电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自己可以解决。”祝黎垂眸,“然然,你回去睡吧。”
郁知然:“没事,我还不困。”
祝黎:“去睡吧。”
郁知然顿了顿,视线轻移:“你在躲我?”
祝黎:“没有。”
郁知然:“以前你遇到这种事都会和我说,现在你是成了总裁,觉得我不配帮你处理工作吗?”他故意不分青红皂白,把话往狠了说。
“不是。”祝黎果然慌了,“然然,你别想太多……我就是觉得,不应该总麻烦你。”
“好,那你别麻烦我。”郁知然直起身,下颌轻抬,“看你喝完汤我就走。”
“……”祝黎迟迟没有动弹。
“为什么不喝?”郁知然问。
祝黎垂眸没说话。
郁知然心底的推测隐隐被落实,他快速把捏人设,眸光平静无波:“你以为我是给谁做的。”
“……”祝黎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想错了。”郁知然轻轻把手放到他头上,说,“祝黎,我担心你。你知道今天开门时脸色多苍白吗?说实在话,你和他一点也不像,看到你完全不会想起他。”
这里的“他”是祝黎以为的郁知然的白月光。
祝黎声音颤抖,眼眶忽然有些湿润:“对不起……”
可能和童年经历有关,阴暗的过往造就祝黎胆小敏感、容易感到自卑的性格。他渴望和郁知然建立亲密关系,又经常担心不能满足郁知然的期待而过分贬低自己。
郁知然看着他这副模样,想到四年前,祝黎经常白天训斥员工后晚上躲在角落哭,第二天还会带慰问品放到人家桌子上,人家问起来也说不知道。
祝黎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他的性格不是软弱,更不是逆来顺受,只是心思细腻敏感,相信人性本善,甚至可以为了他人牺牲自我,是纤细到容易让人心疼的性格。
郁知然有些纳闷,怎么他后期和祝黎相处时就忘了这些细节,每次他冷脸对了祝黎后,祝黎要回去哭多久啊。
郁知然的心情微妙起来。
不管祝黎因为什么喜欢上的他,只要祝黎现在真心对他,按照郁知然的处事原则,就不能冷嘲热讽这个人。
把人家的心放在地上踩,那和强盗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