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织锦翠裙在自己身上比划,问道:“姐,你快看,好看不?锦阁的人跟我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缎子,听说京城的人也都是穿这种料子呢。”
邱兰馨侧头打量了几眼披着绿罗裙的妹妹,眼前一亮,说:“往日看你穿粉、着鹅黄看惯了,这一套新绿倒也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十娘有些不对劲。
似乎比往日要兴奋?
邱点酥听了姐姐的夸赞,心里美美的。她摸着翠绿纱裙衣的薄纱往身上换,让柳绿去吩咐门房备车,她要出门。
邱兰馨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坐在桌边轻抿,闻言看了一眼被使唤得团团转的柳绿。她看向自己妹妹,不动声色的关心道:“妹妹这几日出门的趟数有些多啊。”
邱点酥换着裙装的手一顿,在邱兰馨的注视下甚至抖了一抖,她镇定地解释道:“这不是已尽暮春嘛,听说城外十五里坡的桃花林花期正盛,我就想着去看看。”说完,尾音不经意勾出了娇嗲。
邱兰馨有意诈她,凤眼一转看见了桌上的簪子,她抬手拿了过来在眼前端详。
邱点酥一语未毕,又见亲姐的动作,吓得魂都没了。“姐!”她惊呼一声,尖声打破了乖觉。
“嗯?”邱兰馨抚摸簪子的手未变,她别有兴趣的拨弄着簪子顶部悬下来的镂空小木球,兴致盎然。
邱点酥道:“姐,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这簪子你——”
邱兰馨勾着饱满的唇,朱红的唇珠微微翘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油然而
生,比见客时的她多了些狡黠和顾盼生辉。
她逗弄邱点酥道:“怎么了?这簪子有什么问题吗?”
邱点酥道:“没……”她姐这么笑看着怪瘆人的。紧接着她萎靡的垂着两个细肩,表情委屈,嘴角撇着撇着就抿了起来。
邱兰馨在心里微微乐着,瞧见自己张扬恣意的妹妹这个模样可不容易,上次看到好似还是两年前八姐出嫁。
“姐,姐——姐!你有在听我说吗?”邱点酥略委屈。
许是回忆所致,邱兰馨险些将她与八姐看混了。回神的她眨了一下眼睛,将思绪换做认真的倾听,她道:“有啊。你说你想出去看桃花开,但是挑了许久才瞧中了这只木簪,你想戴着去赏花。”
“嗯嗯。”邱点酥忙不赢地点头,握紧的粉拳却暴露了她紧张的心事。
邱兰馨向下瞥见双拳,转而又道:“一根簪子,你也舍不得给你嫡亲的姐姐吗?也怪我往日处理家中事物忽略了你,难怪你与我疏远了。给你,你自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赌气一样将木簪轻拍在桌上,又似乎是觉得难过了将身子背了过去,肩背微微抖动着。
邱点酥重获木簪,心里却不舒坦。她犹豫着探出手,拍了拍姐姐的背,说:“姐……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你打我好不好?或者像小时候八姐烦我的时候那样,罚我不给饭吃好吗?”
是了,邱家女子皆是逃不过当家的命运,但从大娘到九娘皆最宠邱点酥。
邱兰馨转头,蓦然见到一张“不傅脂粉,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脸。“你有这颜色,困于邱家又如何逃脱?”她拂上邱点酥的双颊,喃喃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