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去哪啊?”窦汇悄悄跟吾日耶提咬耳朵,那声音小到旁人听不见,“放他一个人在屋里没事?”
吾日耶提摇摇头,“没事,平常人不会来我们家的,婆婆方才说那人还需要一些草药,应该是带我们去市集买东西。”
窦汇轻轻点头去看拜什热婆婆,她就那么坐在车头,沙漠上的风干得像会吸干人身上的水分,吸干人的血,刮在脸上也躁,吹起的细柔黄沙也带了敌意,沙上的每个事物都成了他的玩物,它会不时摩挲你的眼睛,打着你的皮肤生疼。但在他们的侵扰下,拜什热婆婆却□□的坐在前头,面纱下的眼睛平静淡定,就那么牵着纤绳往前赶路,窦汇两人躲在小小的车厢里,婆婆的身子遮了小半个前车门。
晃晃悠悠地坐在车上,宽大粗糙的车轮轧着沙面,倒是走得挺快,窦汇趴在后车门盯着车扎痕发呆,明明前一秒还有痕迹后一秒就被风吹平了。渐渐的,地上出现了几丛丛枯黄的杂草,继而又出现成丛的草堆,窦汇还闻见了青草味。
“这是哪?”窦汇支起身子,探着身子张望。
拜什热婆婆回头看车上那到此地后第一次透露出本就该是孩子特有的好奇劲的人,倒让她第一次觉得这真只是个不大的孩子,“要到了,饿了吗?”
“饿了。婆婆我想吃肉。”吾日耶提拉着拜什热婆婆的手,甜甜地说着,小女孩的娇俏显而易见。
“好。
”拜什热婆婆轻轻拉动纤绳,将车偏了方向,往另一处而去。
驼车被拜什热婆婆牵着稳当,慢悠悠地掠出了沙漠。
“我们是走出沙漠了吗?”窦汇不敢置信,自己跟活死人走了这么多天的沙漠竟然走出来了,忙爬出了前车门,探了个头,但一出去就被大风吹得面纱往后翻。“这个面纱真碍事。”双手扒拉着那烦人的面纱,窦汇想瞧一瞧久违的沙漠外的人间。
窦汇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是那?”满怀的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在这茫茫沙漠里见着的美好人间。
“这是高昌城。”拜什热婆婆拉着纤绳在一处空旷处停了下来。“进去吧。”说完进了有着土黄色外墙的城里。
自进了高昌城,窦汇就处在极大的震撼之中,窦汇记得前几年就听庙里爱打听山下事的人说:在上一辈,也就是元瑞老皇帝在位的最后一年里,听外边说就西北商道开旧道和不开旧道上高昌和焉耆打过仗,为什么呢?就因为旧道是焉耆所在,新道是高昌所在,而两个番国功用相仿,那么一旦这唯一的一条商道更改,那其所带来的油水该流向何处,又是多显而易见,而双方都尝过其所带来的好处,在当时谁又肯让步呢?
而后来发生的一切是如此巧合,这巧就巧在焉耆老国主一给元瑞皇帝递折子改通旧道,那元瑞皇帝便应允了,在这一情形必有一喜,再有一悲,那自是焉耆高兴了,高昌郁闷了。
高昌想着自己规规矩矩与你中原交好,由着新道每年上贡都比别人多,现在这没什么成就的焉耆趁着你高兴一递折子,你就随手一送,卸磨杀驴,翻脸不认人?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啊?由不得这般,你远在十万八千里我趁着你刚打完仗休养生息,山高皇帝远,我各番邦互相切磋,你手也伸不到这么远。
于是招兵买马,暗自蓄力,终是在一年里攒够了兵力实力。一山二虎相斗,那必是有死有伤,结果就是高昌吞了焉耆入肚,在商道上好好过起日子来。
自己要开的地方出了事,饶是元瑞皇帝地处的远,但耳朵可灵了,过没多久,便有使者前来高昌问话,讨要说法和行动。但是高昌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