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祎在圈子里的名头很响,因此就算罗聘此时还声名不显,他的那幅作品也还是卖出了高价。
拿到润笔之后,罗聘又开始了肥马轻裘呼朋唤友的惬意生活。
陈祎能理解罗聘。
陈祎上辈子到了将近四十岁还单身,跟月光生活也有一定的关系,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报复性消费:贫困时没有享受过的物质生活,有钱之后一定要加倍地享受回来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才过了一个多月,喜欢结交朋友又好玩的罗聘,就傍上了大粗腿,结识了两淮盐运使卢见曾,并成为卢的座上宾。
盐运使可是肥差,除了掌管当地的盐运事务,还兼具皇家采买的任务,钱家上贡的山寨版云锦就是通过盐运衙门转到京城的。
衙门肥得流油,而盐运使卢见曾本身又不差钱,因此罗聘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不用再为请客的钱发愁了。
罗聘的画作断供,陈祎也乐得落了个清闲。
省下的时间正好也可以干点正事!
造假、偷梁换柱,外加给小侄子添堵。
当然,陈祎的小日子不可能总是那么惬意,偶尔也会有一丝涟漪。
高翔、李方膺、李鳝去世之后,扬州八怪八去其五,黄慎回福建老家了,而郑燮老家是兴化的,来扬州也只是为了游历和卖画,剩下的也只有金农、汪士慎和罗聘还留在本地。
金农忙着教徒弟,罗聘则忙着学习,外加四处浪荡。
实际上,陈祎日常见到最多的就是汪士慎了,而汪士慎又是个闷葫芦。
只是,陈祎也没想到,汪士慎有一天会主动找上门。
而汪士慎一见面,就说了一句让陈祎摸不着头脑的话来:老夫今年已经七十又二了!
陈祎是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汪士慎又补充了一句:老头子大限将至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
汪士慎倒不是怕死,之所以小陈祎,是希望有人能在他死后替他处理一下身后事:丧葬以及作品的整理。
陈祎没理由拒绝,也没打算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