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女性尖锐的喊叫,惊扰了他的思绪。
顾白洲下意识看向那里,却只见一道红砖色的形影弥盖视线。
那是一个花盆,如顺飞的流星一般,不偏不倚地朝着他的头砸来。
砰!
顾白洲竟没反应过来,那沉重的陶瓷花盆,狠狠击中他的脑袋,而后应声破裂,瓦片迸溅。
碎片划破脸颊,浓重的血腥和泥腥味混杂在一起,冲到鼻腔里,顾白洲咳嗽几声,整个身子跌向地面,险些跪下,用双手撑住身子。
眼里掺进浑黑的泥沙,硌得生疼,顾白洲用衣袖抹掉,心里一惊,他根本就没思考,却有一道念头默默从心头浮现:
“有得必有失。”
“我通过重云平白得到一些消息,违背规则,就必然要失去一点什么。”
所幸吃虎岩的房屋阳台普遍很矮,而他皮肤坚韧,骨骼坚硬,只落下一点擦伤和轻微的晕眩,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顾白洲看向四周,他见行人依旧步履从容,没有人来扶他,只是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糟糕,我给人的第一形象,一定很糟糕。”
顾白洲大概能猜到自己现在浑身邋遢、糟乱不堪的模样。
他起身,试图拂掉脸上的黑泥,反而染了一手的血迹,无奈中只得拍拍衣裳,接着向前。
再往前十数米,能见到两米多高的黑瓦白墙,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静静匍匐在一座朱漆大门前,门上黑色牌匾上书着‘墨宅’两个鎏金大字。
有两个家丁服饰的壮汉,一左一右,守在门边,神情严肃。
顾白洲眉头一皱,他上前,佯装急切道:
“快禀报上去!有关于鬼物的要事,莫老爷要见我!”
他只得这样做。
因为,
顾白洲所失去的事物,并非是健康,而是作为陌生人的神秘感。
盆栽中的那些黑泥,泼了他一身,这就导致顾白洲很多谎言,诸如我是方士、卦师.....等等谎言都无法出口。
因为形象的缘故,他对这家丁的信息差优势,直接消失了。
没有人会恭敬地对待一个衣着朴素、污浊不堪、发型乱糟、甚至带着血迹的陌生人,相信他的鬼话。
“去去去。”
一位家丁不耐地挥手道,“我可没见过你,上头也没人提过有你这种人,再者老爷吩咐了,谁也不准进去,张天师在里面做法呢,不能被打搅!”
“我有重要情报要说,耽误了你可担待不起!我见到了在夜晚,扰得你家老爷不得安宁的恶鬼。”
顾白洲指着脸上的血痕,辨说道,“这就是恶鬼所伤。”
这是个能利用的点,一般人潜意识里都会觉得见血是件不小的事,经他一点出,就可能相信他的话。
“伤?”家丁嗤笑一声,“你除了一身泥,哪里来的伤口?骗子,编出这种谎言,真够好笑的。”
顾白洲闻言神色一僵,他看向手掌,只有些许泥渍,没有血迹。
他浑身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