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玲珑□□!
贺连衣自诩是个大度的人,自不和老婆计较,她揣着衣袖,忙不迭跟在她屁股后。
玲珑目不斜视,心中十分愤懑,方才被拿做挡箭牌,内心却有些好奇:“你果真不喜欢那个小徒弟?”
不知道为什么,问这话的时候,她呼吸屏住,耳鼓膜敲得厉害,莫名其妙竟有几分慌乱。
在等待这个答案的过程,她偷瞄了过去。
仙师冷清的脸带着几分严肃,仿若是听闻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她瘪嘴道:“我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心思。”她先说急了些,脸都红了,而后端着身子咳了咳:“流萤逆徒,终究是我管教不严,才让她有了这般欺师灭祖的想法,待我日后,定会严加教训她。”
听她这般说,玲珑紧着的心也渐渐松了下来,那蝶翼般的睫毛轻颤,轻垂下来:“你也舍得教训她,你不是最疼爱她。”
贺连衣唉声叹气:“不说这个了。”
她举手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半天掏出了小玩意儿,继而转头看她,上下打量一圈:“玲珑,你刚买的东西在哪?”
玉玲珑噎口唾沫,这青天白日的,她见四下虽没什么人,却也有些含羞:“怎么,你要干什么?”
“你用什么装的,我的锦囊还给钟流萤了,现在也没有锦囊装。”
“锦囊?”
玉玲珑了然,掌心朝上摊开,默念了两声,只见从她虚鼎之中飞出来一红色的小荷包。
荷包是红色丝绒状的,上面用金色鎏金线绣着几只蝴蝶,收口处镶着金边,红细绳末端拴着两红豆,落在掌心时,豆珠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声响。
掌心朝她递过来:“送给你用。”
“哇,好漂亮啊?真送给我?”
贺连衣双手接过,宝贝似地拿起来看了又看:“这蝴蝶绣的跟真的一样。”她摸了两把,又欢心地放在鼻尖嗅了嗅,里边还有淡淡的花香气息:“这是新的啊。”
玲珑看她如此宝贝,调侃她:“是旧的,不过没用而已。”
“没有人用那就是新的。”
贺连衣打开荷包,将袖子里一干物品变小装进去。
而后将它系在腰侧,轻轻拍了拍,让她更贴合身体。
那一身靛蓝仙袍,清清肃肃,忽然加一个红色香囊,着实像是腰肢开了一朵曼珠沙华。
玲珑收回眼:“你很喜欢吗?”
贺连衣笑着说:“嗯,这是我收到最漂亮的香囊。”
也是第一个,嘿嘿。
玲珑听她这么说,那便是她这个香囊要比小徒弟的更好咯。她嗤鼻笑:“贺长老,想不到二十多年没见,你倒是越来越会说好话了。”
贺连衣一本正经地:“真的,我没有框你。”
两人朝着客栈方向走,玲珑边走边说:“这是我儿时跟着娘亲学的第一个香囊,做工粗糙
,怎么能比得上你小徒弟那逼真的萤火。”
说罢,快步往前走,不愿意同她议论香囊的问题了。
贺连衣不明白她为什么有不开心,紧随其后,问了她话:“玲珑,刚刚你听的讲座,都讲了什么好玩的?”
玉玲珑似回想起什么:“好玩的没有,那讲座讲得都是有关两个人之间的......咳咳,样式。”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玲珑更是,她回忆起老师讲的,那是关于爱的讲座,通篇却却没怎么说爱,反而说的是性。
爱是什么?就是生/理/欲/望,就是看到她的第一眼,想和她那样或者想被她那样。
原来人间解读爱就是这么简单粗鄙,让人不敢苟同。
回忆到这里时,玲珑瞥了一眼贺连衣,看她这个猪头,怎会想被她那样。
两人匆匆回了客栈,便没有再出门,而是窝在客栈吃饭看江景,用以整理这几日的疲惫。
贺连衣在读书时期,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到江景海景旁度假,支个小桌子,点一堆美食,再来两杯咖啡和红茶,和小闺蜜谈天论地,尽情地浪费时间。
如今她做到了。
不一样的是,小闺蜜变成了老婆,还有未出世的宝宝。
既然父母已经忘记了她,那她就只能把握好当下,她不是形单影只的,纵然玲珑接近她是别有目的,不可置否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她的。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中饭吃的是泰式酸汤解味火锅,玲珑对人间的美食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倒是她,一向民以食为天的她把点的菜都扫了干净。
见玉玲珑不吃,她含糊着问了两句:“是不是不好吃,要不要换别的菜,还有海鲜。”
玲珑摇头:“这胎一坐稳,我便没什么食欲了,你放心吃吧。”
贺连衣也觉得神奇,前三个月是比较难熬,中间三个月比较稳定,后面三个月又比较难熬。
但是这个期间,女性的基本需求都还是在的,只是要小心再小心。
玉玲珑倒是难受了,食欲没有了,那啥很需要母亲贴近的时刻又来了。
她小手放在肚肚上,有些坐立难安。
“贺连衣。”
贺连衣看着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怎么了。”
“你过来,坐在我旁边。”
她是明白了什么,只将椅子拖过去,坐在她身侧。
身边的人呼吸有些急促,头微微朝她偏了偏。
她把肩膀递过去,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侧身安慰着她。
玉玲珑呼吸热热打在她脸上,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扫过她的颈侧,带着一阵痒意。
“你明白,我不是故意要贴近你的。”
这句话说的意思她清楚,玉玲珑就是为撇清她对她没有其他意思。
“嗯嗯,都是为了宝宝。”
贺连衣扶着她的肩:“要我
给你揉揉吗?”
怀里的人轻轻扯着她的衣领,鼻尖偶尔蹭到颈脖,令人不忍颤栗,她轻轻嗯了一声,便轻轻靠在她怀里。
玉玲珑不愿意和她亲近,她是知道的,她宁愿去舒月市场,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愿意她碰,这是情有可原。
可见她难受,她也会责怪自己,若是自己真的是云裳,是不是就不用让她如此难受了。
手掌轻轻覆盖小肚肚上,这几日下来,肚皮又鼓了几分,她轻轻地抚摸着,小声唱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或许是她的贴近,玉玲珑脸色缓和不少,方才瓷白如灰的面容恢复了颜色。
她也不敢动,就让她静静地靠着:“玲珑,你要不舒服,我们在人间多休息几日,不然飞回去又是舟车劳顿。”
玲珑倒很想就这么呆着,可听郑医修说过,还有半月,就需要和她合修,要么,去魔域找雪灵芝。
这下她又犹豫了,不是很想找雪灵芝,她闻着对方的颈侧气息,莫名觉得安心,只又抬起眼,觉得她又顺眼了不少。
“你抱我进去床上。”
贺连衣只以为她累了,便躬身站起,一手扶着她的背,一手穿过她双膝,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玉玲珑的头很自然偏在颈窝处,一头水藻般的头发揉揉地覆盖她的面颊,仅留出半阖半张的眼,她有些朦胧看着她,眼底泛着的光透着几分欲望。
走到床头,她将她放下,手从她正要从她身上抽开,女人却一直搂着她的颈脖,唇峰触着她颈侧:“抱一会儿。”
她身体僵着,罕见玉玲珑这般柔软娇媚,好似柔水一般。
“好,我抱着你。”
她顺势坐在床上,将鹅绒被轻轻往上一带,盖住那笔直的双腿。
就这么抱了会,玉玲珑终于松开了些,抬头看着她:“我想看个东西。”
说罢,从虚鼎中掏出一碟片:“老板给的,说是好看的电影,讲爱情故事的。”
舒月市场还有碟片贩卖?想来也是,反正都是一个产业链的。
客栈正好台旧式电脑,电脑可以插入光碟。
她将电脑开机以后,冲了会电,便打开了电脑,将碟片放进去。
开篇就是一片幅员辽阔青纱帐,玉米地高达三米,两个女人手牵着手,拨开叶片儿,朝里边走去。
她把小书桌架在床上,电脑放上去,正好可以供两人观影。
窗户打开,电脑反光,贺连衣又起身将金色丝绒的窗帘关上,房间顿时暗下来,她只留了一盏昏黄顶灯。
玉玲珑窝在床上,双腿藏在被子里,定睛看着电影。
此刻,传来两个女孩子嘻嘻闹闹的笑声。
“那边有条河,去玩水。”声音柔软尖锐。
另一个较为沉稳的声线传出:“小心。”
配乐发出激烈的一响,紧接着,便没有了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
贺连
衣忙跑过去才亲吻她片刻后,便被佳丽一掌推开,紧接着佳丽手上扬,对着那白净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响声回荡在空中,震得平静湖水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佳丽拢了拢上身旗袍,将那凌乱不堪的衣领重新叠回去,背对着她:“你这是疯了吗?”
她呼吸急促不安,脸色红红。
何闵走上前来,死死抱着她的腰,吻着她耳后头发:“佳丽,我喜欢你。”
受到西式教育的女人懂得表达,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后边亲吻她的耳蜗:“你也喜欢我的,对吗?”
两人之间的喜欢很奇妙,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想要的相伴终身的人。
佳丽眸光闪烁几分,又闭上眼,两片鸦羽轻轻鼓动:“我要结婚了,是镇上酒肆家。”
何闵重重换气:“可是酒肆钱老板的那个傻儿子,他精神有问题,你也跟着他。”
尤佳丽在她怀里侧了一圈,转过身,眼眸掀开:“不,就是酒肆老板。”
何闵吓得撒开她的手,后退两步:“那个糟老头子,他已经六十岁了。”
尤佳丽轻轻勾着唇笑:“何翻译,你不懂,就是因为他六十岁,膝下就一个傻儿子,二他家里的家产万贯,还需要一个靠谱的继承人,所以......。”
“所以,你父母就把你卖给了一个大你四十岁的糟老头子,他都可以当你爷爷了。”
佳丽听她如此说,不禁禁声哭泣,眼泪如花朵砸在手背上:“我能怎么办,我爸欠了赌债,我妈瘫痪......。”
何闵搂着她的肩:“你有我啊,我有钱,我可以帮助你,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家!”
佳丽止住了哭泣,她惊恐地看着她:“你给我家?你娶我吗?”
何闵点头:“我有钱,我娶你。”
尤佳丽笑了,是一个十分发苦的笑:“你不是男人,如何娶我。”
两人又争执了一番。
玉玲珑蹙眉:“这个佳丽,分明喜欢她,她又有钱,为什么放着她不嫁,要去嫁糟老头子。”
贺连衣说:“在那个年代,合法的婚姻只能是男人和女人才行,若是两个女人在一起,世人都不会同意的。”
玲珑挑眉看她:“世人?我管世人同意不同意,两个人的感情,管她们什么事。”
想来玉玲珑一直如此,她又怎么会理解处在那个背景下的女子的辛酸。
她也没争执,只继续看电影。
何闵在争执不过尤佳丽后,她点点头,身体不由自主往后走:“好,好,你去嫁你的糟老头子。”
说罢,她撕开衬衣,脱了牛仔裤,就穿着一件吊带式背心和三角黑裤,朝着河一跳。
如鱼涌进水里,掀起极小的水花。
佳丽担忧地地蹲在岸边,大声叫她名字:“何闵,何翻译官。”
声音有去无回,仅有水面的波浪轻轻荡漾。
“你别这样,你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