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收回视线,略带惊异地看着他,微笑着问:“你认识朕?”
“不,不对,朕没见过你,”他眯了眯眼,倏然又笑起来,肩膀一松,“是因为朕的小女儿吗?听说鲛人死后可以形成幻境,你是在她的幻境里见过朕?”
他叹息:“朕还以为,朕和她好歹父女一场,多少会有些情分,不曾想她宁可让你一个陌生人进来,都不愿意放朕进来。”
林慕:“你也知道你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女生外向,小女孩长大了,偏心外面长相好看的男孩子也是有的,这就需要朕这个父亲替她把关一二了。”
这话说的实在恶心。
林慕嘲道:“不用试探我。”
绫月
皇帝有些惊讶。长进了他的肉里,用力一撕,竟然血淋淋撕下一块肉来。
在他的手中,那柄灵剑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逐渐变得绵软如丝,顺着手腕向上攀爬。
绫月皇帝的脸色这才彻底变了。
“甲胄,灵剑,”
“鲛人果然神奇,就是死了,也这样有灵性,可惜……”绫月皇帝满手鲜血,发丝也散乱开来,俊美的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笑,“她们活着不是我的对手,难道死了就是吗?”
红光一闪,他硬生生把手上攀附的白骨撕下来,满手鲜血流淌。
可不待他继续动作,他身上的其他鲛人骨、鲛人皮、鲛人筋也开始发挥作用,就连他吃下去的、以活鲛人血为原料制成的解药,也开始翻腾起来。
虚空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冷笑。
过去在皇宫,绫月皇帝被各种高阶修士和炼药师包围,哪怕发难也未必能给他造成多大伤害。
可如今他身陷野外,独自一人,又有谁来帮他呢?
不过是因为贪婪,哪怕明知可能会有危险,还是执着于得到鲛人泪。
偏偏又胆小,怕事情再一次走漏风声,亲自前来,想要把知情人全部灭口。
帝王的阴险自私刻毒多疑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眼看绫月皇帝陷入困局,林慕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抖掉长剑上沾染的泥土,再一次加入战局。
绫月皇帝冷笑:“你们以为这就能和朕抗衡了吗?做梦!”
他袖袍一挥,暗红色灵力以他为中心膨胀开来,长发无风而动,顷刻间就将大半个山谷席卷进去。
“两条鲛人,一个金丹……”他轻蔑道,“蝼蚁岂能撼动朕?”
林慕不言,剑招精密宛若范本,每一招都直奔死穴,但还是没用,以金丹期实力,连大乘期的防御都突破不了。
反而是他自己,只要绫月皇帝从鲛人毒的纠缠中抽出精力还击,就能给他造成极大的伤害。
一力降十会就是如此。
绫月皇帝翘起唇角,嘲笑道:“都说了没用了。”
他没了灵剑也不在意,依靠着绝对的等级碾压,大乘期的威压浩荡,震开林慕的剑呢,白骨森森的血手伸出,就朝林慕肩膀抓去。
这一下但凡抓实了,下一招绝对就是他的脖子。
可就在这时,绫月皇帝身体一僵。
一双小手由虚逐渐凝实,先一步他掐住他的脖子。只剩一只眼睛的小女孩趴在他背上,天真地歪了歪头。
“父皇,从我和母亲身上抽走的修为好用吗?”
他浑身筋脉骤然抽痛起来,丹田被人活生生碾碎似的。
里面的元婴感受到威胁,焦躁地扭动起来,但丹田中生出一股股黑色的毒息,一点点缠绕在它身上。
元婴无声惨叫,和绫月皇帝相似的面孔因为剧痛扭曲变形
——那是他从两代鲛人圣女身上抽取、通过禁术转移到自己身上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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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是先天灵物,受天道眷顾的近神一族,圣女更是大补,硬生生把一个资质平庸的人族补成了大乘期修士。
也正是吃到了甜头,他才越发不愿意放手,非要得到鲛人泪不可。
只要鲛人足够多,说不定他就能彻底摆脱绫月皇室一脉相承的庸碌血脉的禁锢,试试传说中化神期的滋味。
那是真正的超脱凡胎,能够触摸永生的存在。
自古哪个帝王不渴望永生?
噗——
刹那仿佛静止,漆黑长剑刺穿男人胸口,神秘幽冷的力量疯狂沿着伤口涌入男人体内。
绫月皇帝望着胸口的长剑,一卡一卡地抬起头,望着面前少年冷静到宛若死水的眸子,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一个金丹期……怎么……
但他没机会把话说完了,林慕反手抽剑,剑身一进一出,鲜血如喷泉迸发,紧接着他劈手又是一剑!
咚!一条手臂滚落在地。
绫月皇帝踉跄后退,望望林慕,又望望鲛人圣女,“好好好!”他牙缝间都是鲜血,不管不顾,试图引爆元婴拉他们同归于尽。
凌空一条鱼尾缠上他腰间,长达一丈的鱼尾远比幼年圣女更凌厉百倍,巨蟒绞丝猎物一般收紧——
前任鲛人圣女虚弱不剩多少的残魂冷冷注视着他。
刚成年就继承圣女血脉,和敌人血战到只剩一息,仍旧苟延残喘几十年。绫月皇帝只见过她虚弱到不堪一击的一面。
而这一刻,鲛人残忍好战的天性在这一刻释放,给了他迎头一击。
林慕下一剑紧接而至!
昔日凶名赫赫的魔主剑穿过鲛人毒缠身的元婴,前任主人留下的灵力汹涌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元婴粉碎。
霸道至极的灵力沿着丹田送往全身,经脉一根接一根炸开,将绫月皇帝炸得浑身宛若血里捞出来的一般。
趴在他肩上的女孩发出舒服的喟叹,从他身上不断汲取灵力,源源不断汇入悬浮在空中的鲛人泪之中。
“我知道你会来,特地在这里布置的潮音大阵,”女孩笑嘻嘻地说,望着男人的目光里是分明的怨毒,“结果你果然来了,不枉费我等你这么多年。”
内外俱伤,男人喉咙里不断冒出血沫,眼里也蒙上一层死气,恨毒了似的,“你这……贱种!”
“我早该知道……畜牲就是……畜牲……”
“我可不是哦,我是鲛人圣女,哪怕死也能再入轮回,父皇你才是畜牲,这辈子是畜牲,下辈子会变成真真正正的畜牲,足足一百世不得好死哦。”
扑通!
彻底失去气息的男人倒在地上,最后一秒,眼睛还大睁着,死不瞑目。
女孩漂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看了他一会儿,眼神说不上是恨还是痛快,抬头看向林慕时,又恢复了纯真笑颜。
在她身侧,一道虚得多的女性鲛人身影浮现。
女孩被她牵着小手,另一只手朝林慕挥了挥,“这次是真的不再见了哦,哥哥。”
“记得送我回家。”
女人蹲下身,她依偎进女人怀抱,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半空中。
林慕这才有空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等收拾好之后,他走到那具白骨身旁,一时有些踌躇。
鲛人有剧毒,他要怎么处理鲛人泪?
“用你的手去拿就行,对,就是你想的那只。”顾随之道。
顶级珍宝的名号不是开玩笑的,鲛人毒怎么也不可能突破神血伤到林慕。
林慕指尖刚一伸出,鲛人泪周身那圈淡色光晕骤然暴涨,张牙舞爪朝他扑来。
但很快,它感应到了某种熟悉的、让它感到心安的气息,光晕又收了回去,剩下一缕,亲昵地蹭了蹭林慕的指尖。
林慕顺利把鲛人泪捡起来,装进随身带的口袋里。
这一行算是圆满结束。
顾随之道:“怎么样,前辈也不光是逗你玩吧?让你写字还是有点用的。”
他让林慕往手上写字,如今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有用的是神血。
但不妨碍他往里面加点私心,不是吗?
顾随之轻笑一声,“这下能不生前辈的气了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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