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今日这出意外，静歆还是她的嫡女，想必可以嫁给齐王世子为正妃，如今身份一降再降，姨娘之女或通房之女，若是赌一把齐王世子的情谊，或许能成为侧妃。即便只能成为小妾，有昔日情谊在，也比无甚感情的正妃更加实惠。

但若是养女，所谓的养女，有些破落的伯府倒是有，一收养便是十五六个，其实就是送给各个官员当舞女通房的。

他若是也收一个养女，未来再真的送到齐王世子身侧，恐怕其他人会笑话他靠着裙带关系上位！

“养女一事不必再提，同样不能名正言顺，你就当珍珠的女儿吧，反正她已经不在了，不妨碍你继续向夫人尽孝。”林父一锤定音，林静歆纵然有疑义也只能咽下。

白姨娘从来没这么畅快过，从五年前就积攒的怨气，今日终于发泄了一丝。

她眼神怨毒地看着神游天外的林静歆，心中满是快意。

痛苦吗？那也比不过五年前她刚产子时，锡儿被她的恶作剧戳伤眼睛的痛苦。

憋屈吗？同样比不过，仅仅五岁的林静歆就能熟练运用那套尊卑有别理论，告诉她，不过是不小心戳伤庶子的眼睛罢了，就是害了他的性命，她也不能追究。

白姨娘五年来始终记得清清楚楚，才五岁的小女孩，长相玉雪可爱，声音甜美婉转，可是说出来的每个字却带着天真的恶毒：“白姨娘，我看到弟弟可爱，想同他一起玩，随手拔下头上的簪子逗他，弟弟却突然扑过来，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呢！”

白姨娘最后告状告到林父林母那里，林母虽然处处维护女儿，但也明白她的心情，当即要惩罚女儿，却被林父制止了。

他说：“先治好锡儿的眼睛，其他的，容后再议。”

后来，锡儿的眼睛治好了，眼下却留下一道长长的无法消去的疤痕，林父见这个儿子已经废了，就以先天缺陷定论，再也舍不得惩罚女儿。

五年过去，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忘了。

不对，是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忘了。

毕竟是一个没有存在感、没有前途的庶子，毕竟是一个小孩子无心之失的意外，不管是罪魁祸首、还是帮凶，全都不记得了。

林静歆，你凭什么这么好运？

你害得我唯一的孩子成为前途灰暗，难道还想过什么好日子吗？

白姨娘眼珠子悠悠一转，虚弱地开口道：“原来，我和小姐之间，真的没有母女缘分……”转瞬便软倒在碧草身上。

碧草赶忙接住她，慌张地喊道：“老爷，白姨娘这几日本就不大舒服，今日这么大起大落，好像是晕倒了！”

这是要将白姨娘被气晕的责任全都推卸到自己身上，林静歆悚然一惊，也跟着大喊：“父亲，白姨娘是装的，她全部都是装的！她怀孕了，本就不愿意收养我！您叫府医来，一查便知。”

林静歆知道，今日父亲已经厌弃了自己，若让白姨娘得逞，那她之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她哭着跪下，仰头泪蒙蒙地看向林父：“父亲，我没有撒谎，白姨娘她真的怀孕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