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太子这话说的可就冤枉相师堂了,我跟您说过爻山是咱们少堂主的私产。难不成轶太子的一点家私您爹也要管一管?还有在下可不是跟你要挟什么,说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咱们北地可不只京北七门会做生意。”
“听闻相师堂顾相为主,如今看来却原来是少主当家,真是失敬,怪轶鲁莽,没提前拜山头,惹了山大王。”
竹林居地下密室,墙壁上挂着一形似喇叭之物,约有丈许,地下南宫轶与简兮公子的谈话便一字不漏地听到屋中的顾谙和章儿耳中。
“小姐,他生气了。”
顾谙一笑道:“既称我山大王,我就耍耍山大王的威风给他看看。灭灭他的气焰。”
“小姐,你这次动用四师,这么大张旗鼓,相爷真的允了?”
顾谙又是一笑,道:“他们四人每日里无所事事的,也只有我肯用一用他们,于他们这是多好的游玩机会啊!至于我爹,哎,那老头?他若不允我调的动四师?他如今一门心思整理旧日文集,不愿理我的。年时连陈阁老也说爹爹如今于政事上益发少作为了。”顾谙瞄了一眼章儿,眼睛一亮道,“章儿,你今天这套绿裙子真漂亮,衬得你皮肤白了很多。”
章儿显然已经适应顾谙这种跳跃性思维,紧接着问道:“相爷虽不说,却知道你这是在为我爹翻案。那案子已是铁案------”章儿越说声音越小。
“是铁案不假,也是冤案。这些年我爹不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只是他不说而已。我说过我爹这人虽心思缜密,就是胆子太小。他顾虑的东西太多,掣肘就多,所以翻案这事由我提出、由我来做最合适。于公老师是北芷官员,忠君爱国;于私他是我爹挚友、是我老师。”
“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怕查到最后,没有查到有利证据怎么办?”
“会查到的!”顾谙坐在椅子抬头看章儿,又越过章儿瞧向外面蔚蓝的天空,认真道,“老师的志向、抱负,都建立在北芷这片土地上。作为朋友,我听见他同我爹探讨‘尚贤、尚同、非攻’;做西席时他会给我讲‘节用、非乐’;做知县时他研究河流如何改道走向更利于耕种、会与老农探讨何时春种何时秋收最益;他会反反复复求证涝地与旱地的区别,该种什么庄稼。这样的人,这样积极的人,他会有时间去与人商议叛国之事吗?溹岭是你们章氏根基之地,他的根在这儿,他要叛到哪里去?这桩桩件件不是我一人说的,呈北县的百姓也是心知肚明的。虽事过五年,他们不可能轻易地就将老师忘记。”
章儿面有戚色,道:“可先主还是以叛国罪杀了他。”
顾谙沉声道:“所以我怀疑他是替人背了黑锅,又或者他被人算计做了替罪羊。”
(“尚贤、尚同、非攻”是墨子的政治思想,“节用、非乐”是墨子的经济思想,这里的“非乐”并不是指不欣赏音乐,而是指那种亏民食之财的沉湎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