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身体不好,别让她等累了。”皇后轻轻道。
胜由芝拿起玉瓶,稍顿了下,放缓了语气道:“杵臼里是为你研的花,安神益眠,朝政再重要,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太子大婚,你也该歇一歇了。”
皇后看着胜由芝离自己越来越远,离胜师越来越近的身影道:“你是关心我,还是想告诫我离朝堂太近了?”杵臼里紫色的花汁浓稠鲜艳,她俯身用指尖轻轻蘸了丁点,放到口中细细品咂,突地笑了:“甜的。”
月亮门下,胜聪搭上胜由芝的手,笑问:“你们俩又吵嘴了?”
“您怎么能答应她去流声刹?”
“是我自己想去的。”胜聪对着自己的徒弟总是笑语盈盈,“我是中毒,不是废物。”
“我陪您!”
“又说傻话,你陪我,天女峰怎么办?”
“那您准备在那儿住多长时间?”
“由芝------”胜聪看着她,安静道,“你不要悲伤------我此次远行,不打算回来了。”
胜由芝怔住。
“伊度送聘前上天女峰为我诊治过一次,我体内之毒,已经扩散至五脏六腑。咱们天女峰源于天女河,所以我想去拜拜天女河,与老和尚结一次夏安居。”
“师父曾说北天女峰新任的掌门顾谙在去流声刹的途中,师父是想以己之身试她。”胜由芝悟道。
“菘山三子合力也不是顾谙身边那个侍女的对手,听说这次给顾谙驾车的是相师堂八堂之首的贺贲,顾延龄这是准备要放手了------由芝,从前,北天女峰只是一座修道的山峰,可如今,苍荨把她与相师堂绑到了一起,我怕,怕顾谙是第二个刖汀,所以我不敢做壁上观,不敢赌苍荨能掌控得住她,唯一之计,便是走一遭,会一会她。”
“那师父准备让谁跟着您?”
“我一个人走,一路化缘。”
“师父!”车厢内胜由芝的气愤道。
胜聪靠在软被上,脸上依旧温和:“我还想看看天女,听说这一世她叫悧儿------”
马车身后巍峨的宫殿越来越远,直至变成一道模糊的风景。在风景的尽头,有宫装的丽人,扶着木亭仰望苍穹,云随风移,飘逸的像高山的雪,皑皑令人向往,可它太高------
(结夏安居:佛教清规之一。安居的首日,称为结夏;圆满结束之日称为解夏、过夏。安居旨在严禁无故外出,以防离心散乱,因此是一种自修自度的观照功夫,是养深积厚,自我沈潜的修行。本书取结夏在四月十五日,解夏则在七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