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不惧,长途远行也带着两个孩子。”
“悧儿离了我睡不安稳。安儿我可是打算收做徒弟的,自是要带在身边调教。”
伙计恰在此时过来收拾碗筷,小心地问道:“几位客人,这剩下的米粉能不能收了?”章儿摆摆手示意。伙计更恭敬道,“可不可以送给她?”
章儿顺着伙计手指手方向,好似看到客栈大门边摇晃的一只尾巴,不由一笑,道:“一点剩汤面,不过喂个狗儿,用得着你这样吗?”
伙计摇头解释道:“不是狗儿,是我老娘,也不是老娘,她叫陈娘,脑子有些毛病,来明峡镇两年了,刚见着我时就抓着我的手不放,说我是她的儿,说跟着她的狗也是她的儿------可怜的我,我家里有老娘的,可我若是不应她,她就打着滚儿地哭闹,我寻这活计也不容易,只得应了她,天天哄在客栈门口,捡些客人剩下的饭食给她吃一口。陈娘嘴很挑,常常边吃着边骂人家做的不好,有时连施舍的客人也骂,连累我也经常被掌柜的训斥,所以我不得不小心。”
顾谙听着伙计的介绍,好事地朝门口望去,一截脏灰的补丁,一只松垮的狗尾巴,心里升了同情:“嘱贺叔买碗新的送她,再给她些碎银子。”
“是!”章儿听了吩咐出门安排,伙计一个劲儿地道谢。
“你不必谢我,我做是举手之劳,你做却是尽心,我不及你。大家都不易,有能力时让她吃碗热乎的。”
“是。”
“你很善良,必会有好报。”
悧儿这时抬起头,指着面前南宫轶带回的鸭血汤道:“把这个送与她吧。”
伙计忙又鞠躬致谢。
悧儿扭头对顾谙道:“姐姐,接你的人来了。”
门口处,有两个身材高大的光头和尚,一脸的风尘仆仆。
顾谙回头一笑,起立示礼,道:“两位师父一身的尘土,这是走了多远的路?”
两个和尚走进客栈却并不落座,只是稽了佛礼,答道:“在北地转了一圈,识了些民风。”
两个和尚面貌相像,宽额长目,方鼻阔口,都着了一身布衣,足下褐色罗汉鞋已破烂。
“去年离寺时方丈身体不太好,想着他又要结夏安居,所以路上走得急了些。”
顾谙笑道:“他分明是心情不好,似我这般隔几年就要摘他的心肝,他哪受得了?”
“进来时看见顾施主的马车了。”居左的和尚笑道。
顾谙也是一笑,回头对亦起立的几人介绍道:“流声刹云水堂的弥安、弥远师父。”又回头对两个和尚道,“章儿你们认识。我二师姐殷涤、悧儿喊我姐姐、安儿是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