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对他道:“大爷也听到了,这位姑娘娘宁愿横着出去,也不愿给大爷唱曲儿。”
男子眯着眼睛看我:“她今天是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眼睛里满是威胁,“这位公子既掺了一脚,一定是有办法帮爷解决了这个问题。”言外之意是她若是不唱,连你也得遭殃。
我抠了抠脸,无奈道:“这可不好办。大爷让她唱,明显她很为难,她若是不唱,大爷却会为难,而我这个人呢,最不愿意看到人为难了。”
那恶霸此时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盲女身上,而是将怒火烧到我的身上:“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我漫不经心从衣袖里摸出一把匕首,漫不经心地将匕首插到桌子里,朝前倾了倾身,慢条斯理道:“这个问题,你要问我的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男儿本色,可惜我大沧的男儿一向柔弱,放眼整个茶馆,所有男人加起来,都还不如我一个姑娘家剽悍,可见当今大沧的男儿有多么烂泥扶不上墙。就连这些以恃强凌弱为业的恶棍,全部加起来都还不如一个苏越来得过瘾。
想起苏越说,他的功夫我只用学三分,打遍帝京的地痞流氓应该没多大压力,这大概也是他放心我在街上乱晃的理由。
我轻松地打完这一架,对一旁拿着算盘正计算我为茶馆带来多少损失的小二道:“知道永乐巷的苏府吗?去那里的账房领你要的银子,哦,暗号是‘榻前明月光,月月都花光’。”
说着,朝避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爷孙俩走去。
老者感激万分,一个劲儿谢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是活菩萨在世,小老儿给公子磕头……”说着颤颤巍巍就要跪下,还拉着身畔盲女道,“珠儿,快快给恩人跪下,磕个响头,快……”
盲女的眼里蓄了一层水泽,哑声道:“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无以为报,只好……只好……”
我怕她说出以身相许这四个字,忙笑盈盈地上前扶他们两个,道:“姑娘不必多礼。”
刚刚靠近她身畔,我便隐约察觉出不对来,就见她在我的搀扶下抬起秀气的眉目,楚楚可怜的眼神陡然一变。
我戒备道:“你……”
还未反应过来,后脑勺就蔓延开一阵钝痛。
身后是老者的声音:“珠丫头,事成了,该去交差了。”又道,“这笔生意做得可真轻松啊,呵呵呵呵呵。”
我暗自叹了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就连面目和善的老头和纯良无害的少女都是骗子,这个世界真心不会好了。
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所有的骨头都酥酥软软。身侧是一个颜色颇为俗艳的帐子,我费了番功夫,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盖了层薄薄的锦被。
不知为何,浑身滚烫而燥热,身子的每个角落都有些汗湿,口干舌燥的。
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管弦声,空气中一抹淡淡胭脂味。
此处是哪里,是谁将我送来此处,将我送来此处又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