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量片刻,道:“不急,再等等。正午之前能云消雨住,再赶路也不迟。只是昨日委屈你们两个。”看到他肩上沾了一根稻草,还怪扎眼的,便顺手帮他摘了下来,一边闲闲问他,“昨日睡得可还安稳?”
面前的青年不知为何红了脸,往后撤了一步,道:“回姑娘的话,小人睡得很好。”又道,“小、小人先去吃饭了。”说完逃也一般地扭头走了。
我愣愣地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有些受伤,不禁问老板娘:“同我说话,有那么可怕吗?”
老板娘有三十左右年纪,风姿绰约,年轻时应当是个美人,漫声应我:“有时候,女子本就比豺狼虎豹还可怕。”勾起唇角,别有深意地道,“更何况是姑娘这样的女子。”
留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就抬脚走开了,我望着院子里的水井和生在水井旁的芭蕉,百思不得其解。
站了一会儿,感觉到背后多了个人,一回头,就见宋诀抱臂望向天空,似抱怨非抱怨:“这雨来得可真够及时的。”
我挑起单边的眉,促狭道:“怎么,宋公子还不想走了?”
他斜斜看我一眼:“若无多余的人碍事,倒还真不想走。”
视线的尽头,是灰色的墙灰色的瓦,碧绿的芭蕉斜倚院墙,烟岚汇聚,将天地模糊成一幅浓墨泼染的画。
我不愿同宋诀独处,遂同他一起看了会儿风景,便以犯困为由头朝客栈内走去,他什么话都没说,却抬脚跟了上来,我走一步,他也走一步,我走两步,他也走两步。
我停下来,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只淡淡道:“顺路。”
我想到他就住我对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无视他爬上楼梯。走到自己房间门前,他也亦步亦趋跟上来。我心想再厚脸皮的人,也不可能擅闯吧,谁料我刚推门而入,便有一只大手稳稳扶住行将关上的雕花门,不待我反应过来,人已被扶着肩膀带进屋里。
我缓缓吐一口气,耐着性子问他:“你说的顺路难道便是随我回房的意思?”
回答我的是房间门关上的声音。
我不禁有些慌:“宋诀你想干什么?”
他道:“有些话想跟你说。”
“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自是因为不方便。”
“宋诀你……”
他朝前走了一步,我立刻惊地一退。此人的行为不能以常理来形容,对他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却见他抬起桃花眸看我一眼,笑得有些暧昧,就在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的时候,他却抬脚绕过我,走到桌前坐好:“你过来。”又对已走到门边的我说,“哦对了,门被我上了锁,钥匙在我身上。”
我望着门上赫然多出的一把铜锁,简直要哭了。
“敢问宋大将军,你出门在外都随身带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