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我听说你很厉害,能够让你受伤的人,这个世上只怕不多吧?”
他将我搂在怀中,让我贴在他的胸口处,含笑道:“你也知道我厉害么。这世上能伤我的的确不多,但是那些皮肉伤,实在不算什么。”又添道,“只要不被人抓到软肋,便不算受伤。”
我从他胸前爬起来,撑着身子,好奇地问他:“那你的软肋是什么?”
他将我捞回去,缓声道:“既是软肋,怎能轻易告诉你?”又轻道,“你放心,这一世,我都会将它保护的很好,不让它有被人抓到的机会。”
往事如烟,皆归尘土。如今,我仍不知他所谓的软肋是什么,却也不再如当时那般好奇。缘生缘灭皆有定数,我与他今生到底有没有缘,我都不想再强求。
我扶着他泡入水中,又行到一边研究陆谦之留下的那些瓶瓶罐罐,按照他嘱咐我的用药顺序将药粉倒入水中。他入浴期间,我自是不便留在这里,于是将遮挡的帘帷放下来,抬脚到外间找张椅子将自己安顿。
大约这几日精神不济,刚一坐下便有些含糊,不多时便盹了过去。
这一梦,竟然梦到了一个许久没消息的朋友。这位许久没有消息的朋友,借这个梦约我在药王谷外的桃林镇相见,三日后不见不散。
一梦成空。
我睁开眼睛望着玉帐的顶,略有些含糊地想,杜菸这个修仙的半吊子,什么时候练就了托梦的本事?既然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不早显摆给我?想完这个又想,我怎么就这么睡过去了,又是谁将我给抱到床上来的?
这般思了一思,借着将将找回的清醒,往旁边一看,就看到半躺在我身边看书的宋诀。
想起他平日看书的爱好,倒是全部与清闲不相干的,不是兵法,就是史书,不像我,除了爱看话本子,就是爱看话本子。
他手上握的果真是一卷行军布阵的阵法图,看到我醒来,淡淡道:“你才睡了小半个时辰,这些日子应是累了,不如再躺躺。”
我猛地坐起来,
目光落到盖在我二人身上的云被上,心想将我抱到床上来的是他,将我的袍子宽了的也是他罢。脸不由得红了红,又想,他自己都因伤而走不大稳,又是怎么有力气将我抱过来的?当然,这件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般与他躺在同一个榻上,有些不成体统。
他却神色寡淡地将我望着,道:“怎么,又不困了?”
我从床的旮旯里摸到自己的袍子抱到怀里,对他道:“我不困,你歇着吧,我去找陆先生。”
他将书放下,道:“岫岫,我们需要谈一谈。”
我下床的动作滞了滞,撞到他的目光后,重新坐回去,身子却往墙角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