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一路上,身后便不时传来仆从的提醒:“夫人你慢一点!”“夫人你去哪儿?”“夫人当心马车!”“夫人你已经连吃四串糖葫芦了!”“夫人我们该回去了!”“夫人你又去哪儿?!”
夜幕四垂,我在夜市的街边买一张面具压在脸上,又停在街边挑花灯,再过几日是七夕灯会,整条街都是卖灯的,灯明之色连成一片。
我这一日过得十分圆满。我总结了一下,之所以能过得这么圆满,是因为身边跟了个可以为我付账的。可是身边这个付账的却一脸忧心忡忡,在我耳边碎碎念:“若是被公子知道了,小人这个月的月俸就别想要了。夫人,天都这么晚了,这条街也快逛第四遍了,咱是不是该回了?”
我漫不经心道:“阿福,我整日被关在府上,好容易出来了,你便让我多自由这么一会儿吧。”
他哭腔道:“夫人,真该回了。”
我将挑好的灯在他面前一晃,道:“不急。”
说完就提着灯笼往前去,他几乎要哭了:“夫人你又去哪儿?”
他刚追上我,就听身后灯贩子道:“哎,钱还没付呢。”他便只好又回过去付账。
前面却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青年迎面而来,几个人勾肩搭背、东倒西歪的,我躲不及,便跟其中一个撞了个正着。
灯笼一下子被撞到地上,里头的蜡烛狠狠晃了晃,随即熄灭了。
我为那个撞人的家伙身上所带的酒气蹙起眉头,看了对方一眼,便弯下腰去捡灯笼,却听对方道:“哟,这谁家的小娘子,撞了本公子,连句话都不说么?”醉醺醺道,“把本公子撞坏了,你拿什么赔?嗯?”
我将灯笼捡起来,心疼地抚了抚,无法抑制语气中的不满:“你撞坏了我的灯,我都没让你赔,你倒是先赖上我了。”
说完,便听那几个醉鬼在对面笑开。
有人揶揄:“李兄,听到了么,小娘子说让你赔她灯。”
我抬头看向他们,全是二十几岁的公子哥,眉眼都生得普通,撞我的那个还算看得过去。只是,他一开口,便是酒气扑鼻,让人反感。师父说酒不是好东西,喝多了会乱性。此人一看就喝了很多,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混账事来。
我道:“赔是不必了,你们走吧。”
说完又听到一阵哄笑:“李兄,小娘子竟是认真的。”
只见那李姓公子将对方往旁边推开,走到我跟前,一伸手就将我脸上的面具撩开:“有意思,来,让本公子看看小娘子长得怎么……”话未说完人就怔在那里,我一把从他手中夺过面具,重新压回脸上,冷冷道了声,“无礼。”
话音刚落,就被这几个人团团围住。这几位公子哥,很明显对这个姓李的为首是瞻。
其中一个道:“李兄,长得还不错。正巧今日在天香楼没寻到合适的姑娘,不如,带回去玩玩儿?”
我一听这话,立刻戒备道:“你们做什么?”
阿福付完灯钱,见状忙护到我身前:“天子脚下,你们公然调戏我家夫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对方一把将阿福推搡开:“王法?在京城,本公子就是王法。”说完命令,“带走。”
立刻有几只手往我身上招呼,我自然连尖叫带挣扎,只可惜在力量上与他们相差太悬殊,阿福亦上前与他们厮打,奈何寡不敌众,不一会儿便被踹倒在地。
我担心道:“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