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着一张十分年轻俊朗的脸,眼神却如一潭死水,法令纹如雕凿一般,配着佝偻的双肩与头上发丝里隐约的灰白,反而像是迟暮之年的老者。
沈岁眠没有回应。
她就这样安静地站着,表情完美藏在皂纱之下,如同一尊精细的泥塑木偶,口舌眼耳被封,四肢颈项被泥糊住,不可动弹,无法言语。
言珏只当她羞涩,或是又被这人吓着了。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年纪轻轻在这寺庙中做杂活?”
“公子叫在下阿南便是。”那男人许是见言珏面善,又替他拦下了袁飞莺的恶行,便出声回答。
“在下早年家中蒙难,只剩在下一人,在下断了一条腿。家中曾经有个小妹妹,还在世时,喜欢来甘泉寺里捉金鱼。在下便将她与其他家人的牌位供奉在这里。在下平日就住在此处,给庙中做些搬粮食、送蔬菜的杂活,偶尔也修墙盖瓦,以此作为供奉牌位的香油钱。”
言珏是个正人君子,同时也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他蹙着眉,瞟了一眼阿南身后朴素却收拾得十分干净的院子,似有不解。
“我观你体格不错。既然身为良民,不曾落入贱籍,又为何要寻所谓的‘有缘人’卖身典当做奴仆?你这样子,大可去军中有一番作为,为人奴仆,岂不是可惜?”
阿南顿了顿,声音有些不自然的发涩。
“在下在等一个……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