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南宫晴抽泣着,缓缓摇了摇头。
男人的目光瞬间阴狠了起来。
他把匕首递给身边的一个小弟,小弟会意,直接蹲下来把匕首架到了南宫晴的脖子上,那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好匕首,刀刃薄薄的一层,擦着南宫晴细腻的皮肤,几乎每擦一下都会有一条细细的血痕。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男人俯视着缩成一团的南宫晴,“要自己的命么?”
南宫晴几乎泣不成声,她整个人在刀尖之下抖成了一团筛糠,然而良久后,她依然缓缓地,摇了摇头。
男人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
南宫晴看着他,泪眼模糊间,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作为出身清贵的世家小姐,以长辈的目光来看的话,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是个十全十美、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然而她并没有多少朋友。
她虽然四书五经和女训女诫读得好,然而容貌并不算美,在琴啊、舞啊这些地方也平平庸庸,并没什么天赋。同龄的女孩子们向来不喜欢和她玩,说她太闷——
“才不要听南宫晴讲话呢,她一开口顶得过十个老学究,我弟都说,与其听她说话,还不如去学堂被先生拿着戒尺打手心!”
只有如柏不这么说她。
如柏没有一个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然而人缘倒是极好。她性格不错,天生会玩,又有个饱受好评的哥哥——沈承松虽然并不位列京城四大公子,但也绝对是青年才俊、人中龙凤。由此一来,如柏几乎成了孩子王。
“谁说你坏话了你就告诉我,我负责打她。”那个时候胖胖的小如柏非常严肃地拿出手绢把南宫晴脸上的眼泪擦掉,“你别听她们瞎说,你一点都不闷,你认识好多好多草药,懂好多好多东西,我可羡慕你了。”
南宫晴的眼泪无声地滴落在漆黑小屋的地板上。
她不是不想要命。
然而十余年的时光下来,如柏是她最好的朋友,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如果是如柏被抓,那么她或许会虚与委蛇,先假意答应下来,之后再找机会脱身。
然而南宫晴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懂得怎么使计谋,所以她能做的,只是笨拙地摇头。
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害如柏。
就在南宫晴闭上眼睛,等着那把匕首插进自己的喉咙时。突然,门被猛地踢开了,随后,一枚飞镖稳稳地掷了过来,那枚匕首顷刻间便被打飞。
恍惚间,南宫晴只听得周围接连响起了数声惨叫,一队人冲了进来,那些黑衣人被七零八落地冲了开来,很快就被按倒在地。
接着,南宫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是谁来救自己了?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在暗淡的光线下,她看清了自己面前那个人腰上悬挂的小章,那是她熟悉的、无数次在闺中仿照着一笔一划临摹的字迹——
“翎风……”
楚翎风能发现南宫晴,完全是个巧合。
灯会散场后,他乘着车回韩王府,路过这一处宅子的时候,好巧不巧,他探头从车里往外看了一眼。
“停车!”几乎是瞬间的工夫,他便叫停了马车。
楚翎风打量着这座宅子。
“这是当初……宫里那一位私下置办的吧。”他心里模模糊糊地有着印象。
“宫里那一位”置办这个宅子的时候托了一个商人,而那个商人恰好和楚翎风有一点私交,阴差阳错让楚翎风得知了此事。
“这看着……里面不太对劲啊。”他低声自言自语道。
宅子的窗户里不时有人影晃动,明显有人在,然而所有人似乎都在压抑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恐怕是在密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