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柳千立刻答道,然而,门牙在嘴唇上咬出的痕迹暴露了他的心绪,他的目光飘忽,手背不自觉地揉着眼睛,低声道:就是……刚查验了一具尸体,就在咱们客栈那边儿。”
不用问,那一定是一具非常可怕的尸体。
柳红枫没再开口,只是耐心地等柳千说完,而后上前一步,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揽进怀中,双臂绕过他的肩膀,搭在背上轻拍。
柳千的身子一僵,很快向前贴,贴住柳红枫的腰,把头埋进对方的衣襟里。
柳红枫觉得手臂一下一下地浮动,是柳千在抽动肩膀,似乎在哭。
柳千刻意把脸埋得很深,刻意将哭声压得很低,像是不愿让任何人听见。
他终究只是个顽固倔强的小孩子罢了。
柳红枫一面在他的背上抚动,一面倾听陈掌柜断断续续的控诉。
“……我家邻居是一对年轻夫妇,开小店做渔米生意的,女的怀上身孕已有半载有余,过不了多久就该生了,但今晚我听到隔壁有脚步声,深更半夜里,听着不大寻常,我推门一看,夫妇两人都惨死在家里,女的还被剖了肚子,未成形的胎儿流了一地……这是恶鬼才干出来的事啊,各位大人,我们这偏僻的小岛一直很太平,从来没出过这档子闹鬼的邪事,现在连青天大老爷都丢了命,我们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们,你们一定要主持公道啊……”
段长涯将陈掌柜搀到公堂座椅上,宽慰他道:“不必怕,我们这就去看看。”
南宫忧:“你要亲自去?”
段长涯点了点头,道:“是人是鬼,我都该去会一会。殿下,麻烦你先行回去给父亲捎个话。”
南宫忧面露忧色,迟疑良久,终于点头道:“好吧,衙门已无人可用,只有靠你了,我留下一半的人手给你调遣,你千万要当心。”
段长涯回身望了一眼,道:“我与枫公子同行,不必担心。”
柳红枫不意间触到段长涯的眼神,不由得一怔。
他与段长涯相识不足半日,没想到对方已会主动寻找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