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雪绕云岫,飞絮漫天,天地一片浩渺。
年少的晏千帆听得出了神,凝着篝火发呆,直到冯广生戳他的胳膊,脸上满是炫耀之色。:“怎么样,西岭山的雪很厉害吧,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以前一定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晏千帆生在温暖湿润的海滨,的确不曾见过落雪,但他不甘示弱于人,绷着脖子道:“瀛洲岛上虽然没有雪,但却有一片白菊花田,花开的时候,景色就像下雪一样。”
冯广生哈哈大笑:“花那么娇柔,怎么能跟雪比。”
晏千帆不服,挺起胸膛辩道:“花好看又不冷,岂不是比雪要好得多。”
冯广生道:“女孩子家才喜欢花花草草,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不畏冰雪。”
晏千帆道:“哼,今天在雪地里第一个叫苦的人可不是我。”
“也不是我!”
两人争不出高下,在一旁打盹的安广厦撑开眼皮,抱怨道:“你们两个别吵了,不如省点力气,明天还要走一天的路呢。”
“你这个人真没劲!”冯广生高高撅起嘴巴。
四叔大笑,宽厚的手掌轮流揉过三只毛茸茸的、挂满冰晶的脑袋:“世间若有花似雪,岂不是一道妙景,若是有机会去瀛洲岛,咱们一定要亲眼看看。”
晏千帆已站在白菊花田旁边。
白菊花正值花期,怒放的花团挤在一起,汇成一条白皑皑的毯子,犹如大雪一般覆盖着地面,风卷起凋零的花瓣,犹如雪花一般四处翻飞。
花田正中是安广厦和冯广生的背影。
两人守在一座新建的坟冢边,晏千帆知道那是冯四的坟冢。
时隔多年,这片锦簇繁花仍然像极了西岭山的雪,可惜的是,四叔却已无法亲眼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