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广生急得跺脚:“那安广厦怎么办?”
晏千帆只是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的语声越来越小,心下也越来越空,也和那赌桌一样被砸出个豁洞,装在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漏下去,十年积攒的喜与乐落在冰冷的地上,摔成一滩碎片。
他的心里只剩下一片空洞。
到头来,他还是落得和上次一样的结局,在火焰里眼看着希望远去,看着外濮的孩子留下一个决绝而又坚毅的眼神,头也不回地弃他而去。
安广厦能否活下来,西岭寨又该何去何从。
他答不出,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却仍旧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打转,裹足不前。
江湖水啊,何其浑浊、何其浩荡的江湖水。
逝者如川上波涛,不舍昼夜,想要将逝去之物挽回,不过是庸人的徒劳挣扎罢了。
在胸膛中至为空乏,凉风趁虚而入,从中穿透的那一刻,他突然懂了为何会有人执意寻死。
因为死实在是一种解脱,只有逝者才能免于江湖的冲刷,僵硬的身躯深埋入土,远离波涛,一颗赤子之心用漂亮的字迹篆刻在石碑上,朱漆入壑,金粉为缀,逾越时光而不朽。
可惜,可叹,酒樽中的毒酒已经洒了满地,散漫零落,不受控制地淌向低洼处的坑壑里,正如他的人生一般。
“算了,”冯广生松开赵潜呈的衣领,转而搭上晏千帆的肩膀,“烂泥终究扶不上墙,我们走吧。”
晏千帆被对方的力量牵着,带着浑噩的神色迈开脚,脚底却像是装了刀尖,每走一步都剧痛难耐。
他终于走到门边,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你回来!”
冯广生满面怒容:“晏老弟啊,别管那个无赖了,我看他是不会改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