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归点点头,接着道:“她救了我的命,施予我饭和水,像今日一样为我包扎伤口。那时我横竖走投无路,便厚着脸皮央求她将我带回平南王府,留我在府上做事。”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干哑,南宫瑾即刻取来水囊,打开后亲手喂到他的嘴边。
宋云归饮下一口清甜的水,从喉咙深处发出酣畅的感叹声,而后接着道:“我在平南王座下起誓,往后就算让我做牛做马,我也绝无怨言。不过南宫家的人比我想象中更加宽厚善良,并未让我做牛做马,甚至悉心培养我,她更是待我很好,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他的口吻变得轻柔甜蜜,恰到好处的黑暗模糊了他脸上的棱角,使他看上去年轻而从容,若不是周遭飘着干燥的血腥味,他看起来几乎像个陷入热恋无法自拔的赤诚少年。
柳红枫眯起眼睛看着他,问道:“既然如此,你大可以一直留在平南王府当差,何必要选择离开?”
宋云归轻笑一声,道:“理由简单得很,只要留在平南王府,我永远都只是一个下人,就算她待我再好,也永远也只是对待下人的温柔。但我并不满足于此,我要将她据为己有,让她只属于我一人。”
话毕,南宫瑾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润,身子却往宋云归的怀抱里靠得更近了一些。
平南王身为皇亲国戚,地位尊贵,非一般人所能高攀。所以,宋云归别无选择,若是想要名正言顺地娶南宫瑾为妻,非得斩获功名不可。
于是,几年之后,东风堂声名鹊起,迅速跻身江湖名门之列。倘若没有后面的变故,宋云归的事迹本该成为才子佳人的美谈,流放后世。
柳红枫用平淡的口吻戳破了他的追思,道:“但你来晚了。待到你声名鹊起之时,平南王爱女已经嫁给段启昌为妻,并非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是她自己的抉择。”
宋云归脸上的笑意迅速消弭,将思绪拔出回忆后,他的神情在片刻间苍老了许多,用一双冷眼看着对面的贵客,道:“你这个年轻人,长了一张清秀的脸蛋,嘴巴倒是很毒。”
柳红枫耸耸肩膀,道:“反正宋堂主也不需要我的甜言蜜语。”
宋云归轻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可怜又可悲,但我不这么认为。不论她身在何处,嫁与何人,在我看来,她仍然同当年一样。我只要将她装在心上,并不在乎她的心上是否有我。她若是过得幸福美满,我绝不会打扰她,但若她遭遇不幸,我便一定要挺身而出。”
“所以你要报复段启昌?”
“不错,段启昌叫我的心上人伤心欲绝,那么,我便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宋云归话毕,便伸出手,也不在乎臂上的伤,一把将南宫瑾揽入怀中,亲昵地收紧臂弯,同时埋头在她耳畔低语:“你放心吧,往后我绝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大仇得报,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