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门庭若市的迎客厅,鲜少陷入这般冷清的境地。但正因为冷清,从窗外飘来的闲言碎语一字不漏地钻进南宫忧的耳朵。
“我还是不懂,就算少爷对我们怀恨在心,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吧?而且一次就杀了五个人,简直像是疯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少爷失心疯杀人,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
“什么?怎么回事?”
“嘘,小点声,你知道少爷年幼时患过病吧。”
“有所耳闻。”
“我虽拜入天极门不久,但曾经听到师兄们偷偷议论,少爷的病似乎不简单。”
“什么意思?”
“段家的祖上有一种疯病,会让人陷入癫狂,十年前,段少爷在平南王府的时候,就曾惹出一起蹊跷的命案……”
宋云归显然也听到了这些话,脸上挂着了然的笑:“你看,纸是包不住火的,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早晚都会生根发芽。”
南宫忧凝着对方,问道:“这些散布消息的人,也是你安排的吧。”
“天极门并入东风堂,我自然也要挑选一批心腹委以重用。别看他们还穿着一样制式的衣裳,但心已经易主了。他们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拔剑,用昔日学到的武功刺杀昔日的同门。”
“你命他们追上我派出去的人,而后将人杀死,将尸体抬回,并嫁祸给段长涯。段长涯此刻毫不知情,但已经背上了五条人命。”
宋云归点了点头,眼睛弯成月牙,流露出满足之色:“殿下果然懂我,段长涯是个难杀的人,若想彻底将他杀死,下毒是远远不够的。就算他的人死了,心还留在天极门中,仅凭你我是铲不干净的。”
南宫忧眯起眼睛:“于是你便想出这嫁祸的法子,来抹黑他的名声么?”
宋云归轻笑一声,道:“这个段长涯怕是被他的父亲宠坏了,空有一身武艺,却将自己的路活得太窄,他就像是一块无暇的璞玉,若是与他硬碰硬,你我都未必有胜算。可惜啊,无暇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软肋。”
南宫忧没有作声,但宋云归的意思他已了然于心。世人都惧怕无暇之物,正因为自身怀有瑕疵,所以恨不得每个人都与自己一样瘢痕累累。他与许多人打过交道,他深知人性之中藏着窥恶的怪癖,好似蚊蝇一般,时时刻刻盯着旁人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