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荆璞眉心微低,眼角却生了笑意,站起来躬身一拜:“实 不相瞒,我费这许多 周折想拉拢的人,正是岑大人您。”
岑谦一顿,恍然明白了他的算计,心头不觉发怵起来。可见 他君子如玉,肯将心计向自己坦诚,又不免对他更加敬重。
少年帝王,本该如此。
这季节日 头变短,不多 久,天色便暗了。岑谦又留林荆璞与冯卧在刺史府吃了点小菜小酒,这几日 城中秩序恢复,已能在街市上买到新鲜的牛肉与蔬菜。
酒饱饭足,岑谦不肯听妻子的劝回去躺着 ,拄着 杖非要送他们出府。
“眼下洪灾情势已稳,二爷可要回邺京了?要不在允州上再多 待上几日 。”
林荆璞系上大氅,金色的短绒很 是厚实 ,他垂眸看 了眼,笑道:“有 人急,我不急。但也不能再留在允州了,难得来一趟南边,我还得赶去见 亚父。”
“去三郡?”岑谦挑眉。
林荆璞颔首。
岑谦一拜,好 心提醒道:“听闻三郡倭寇之患频生。二爷此去三郡,还是得当心些。”
“渔民一出海,倭寇便要搜刮渔船,囤积了足够的粮食钱财,每年这时 都 会在海边滋事。三吴专门备了一支水军应付他们,不足为患。”林荆璞说 着 ,也再朝岑谦恭敬一拜,便要上马离去。
曹游此时 骑了马,从街道的另一头驰来,翻身下马,不大情愿地将一封信笺递上:“二爷,是启朝皇帝的信。”
林荆璞弯腰去接过,见 上面密密麻麻的加急金印,便可想见 这封信笺经 过每站驿亭时 ,该是何等的畅通无阻。
哪怕是头等要紧的军令急报,也只能戳一个加急章。
“以 权谋私,也不是他这么玩的。”林荆璞唇间嗤出了一分风流。
他借着 刺史府前的灯笼,将信拿出来读,面色一沉,当即调转了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