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连“全能宇宙级”概念都无法框定,甚至无法理解的“恐怖”。
祂赖以维系法庭运转、操控万物的基石——时间、空间、现实、命运——这些构成多元宇宙的支柱,在常威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堆砌的沙堡。
祂引以为傲的伟力,在对方眼中,仅仅是“不堪一击的把戏”。
当着生命法庭那因愤怒而光芒暴涨的“面庞”,当着无数依附于法庭规则、此刻正通过维度罅隙惊恐窥视的宇宙天神、抽象实体、维度领主的面,常威动了。
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再次抬起了手。
然后,朝着那正在疯狂回溯、试图修复自身的法庭结构,朝着那由纯粹法则构成的壁垒,朝着那高高在上的审判席——握拳。
轰!——咔啦啦啦!
无法形容的破碎声并非源于听觉,而是直接在所有存在的意识深处炸响。
这一次的破坏,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本质。
不仅仅是物理结构的粉碎,更是概念层面的瓦解。
象征着“审判权柄”的权杖虚影崩碎;铭刻着“律法条文”的法则石碑化为齑粉;构成“被告席”的绝对禁锢概念被直接抹除。
整个法庭的核心区域,仿佛被投入了虚无的搅拌机,混乱的能量流、破碎的法则碎片、哀鸣的空间残骸疯狂搅动,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涡。
生命法庭那由纯粹能量与概念凝聚的“纯金身躯”,在这股毁灭性的冲击波中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
祂的尊严,祂的权威,祂赖以俯瞰无尽宇宙的绝对高度,被常威以一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践踏在脚下。
常威的姿态,宛如一个从深渊最底层一路杀上九重天阙的灭世魔神,肆意、狂放,带着碾碎一切规则的绝对力量。
“滚开,你这恶心的爬虫!”
生命法庭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光芒构成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试图驱散周遭的混沌,重新锚定法庭的秩序。
“别忘了,这还是在我的法庭之上!”
祂的怒吼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真理。
常威破坏的“竞技场”,仅仅是法庭力量投影出的一个次级审判空间。
真正的核心——那由生命法庭自身本源伟力直接构筑的、超越时空维度的“概念法庭”本身——依然巍然矗立!
这片区域,是祂意志的延伸,是祂权柄的具象化。
在这里,祂就是规则本身,是逻辑的起点,是万物的终审。
祂的“无所不能”在此拥有最高优先级的定义权。
常威的强势,非但没有让生命法庭退缩,反而激起了祂最深沉的厌憎与最决绝的镇压意志。
这个存在,是秩序的癌,是逻辑的病毒,必须被彻底清除!
“你想直面于我?痴心妄想!”
生命法庭的声音变得无比宏大,带着一种宇宙尺度的轻蔑。
“法庭的威严,便是你无法逾越的绝对障壁!它迫使你必须匍匐在地,以蝼蚁之姿仰望我的存在!即便你穷尽你那可笑的力量,伸长你那卑微的手臂,你也永远无法触及法庭的本体分毫!更遑论,妄想触碰我——哪怕是我的一根脚趾!”
话音落下,来自命运层面更深邃的力量被调动。
这一次,不是回溯,而是“定义”与“改写”。
在常威的感知中,周遭的法庭空间发生了诡异的畸变。
空间尺度的概念被强行扭曲、拉伸。
原本在概念法庭中与他“脚踝”等高的生命法庭,其“存在感”与“空间占据”被无限放大!
刹那间,常威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纯金色的荒漠。
而生命法庭,则化身为顶天立地的纯金巨神,其身躯由流动的法则符文构成,眼眸是燃烧的星辰,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宇宙的潮汐。
祂的一根脚趾,都如同一座横跨星河的宏伟山脉。
而常威自身,则被这强行定义的“现实”压缩、渺小化,如同山脉脚下的一粒微尘,连仰望对方完整的身躯都成了奢望。
这是命运对“位格”的绝对压制,是法庭规则对“冒犯者”的终极贬斥。
“命运?”
常威的声音穿透了这扭曲的尺度,清晰地在整个概念法庭中响起,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近乎怜悯的嗤笑。
“还在玩这种过家家的把戏?”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巍峨如星河的纯金巨神,仿佛直接看到了其背后运作的、无形的命运丝线。
那些丝线,试图缠绕他,束缚他,定义他。
“所谓命运,”
常威的声音平静却带着颠覆性的力量。
“不过是依附于时间、空间、物质、能量、因果律之上的,一种更高层次的‘惯性’与‘概率’。它无形无质,因为它本身不具备任何力量。它只能像一个狡猾的棋手,推动棋子(时间)、挪动棋盘(空间)、改变规则(现实)、诱发连锁反应(因果),去试图引导、逼迫目标走向它预设的终点。它看似凌驾一切,因为它能借用的‘棋子’囊括了所有已知的宇宙法则。”
他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无视了空间尺度的扭曲定义。
“空间?”
常威的拳头随意地挥出,并非打向那庞大的巨神之躯,而是击向身侧那被无限拉伸的“空间”本身。
嗤啦——!
如同撕裂一幅巨大的、凝固的画布。
被生命法庭强行定义的、如同金色荒漠般的浩瀚空间,被他这一拳硬生生洞穿!
一个巨大的、边缘闪烁着混沌与虚无的破洞出现在“山脉”般的脚趾旁。
空间不再是牢笼,而是被他随手捅穿的脆弱纸张。
那强行施加的“渺小感”如同肥皂泡般瞬间破灭。
“什么?!”
生命法庭的惊骇是真实的。
空间是法庭的基础架构之一,是祂“无所不能”的基石。
对方竟然能以如此直接、如此不讲道理的方式将其洞穿,这超出了祂对力量运作模式的认知。
祂引以为傲的“定义权”在对方纯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就在祂心神剧震,试图调动更深层的时间法则进行冻结或放逐时——
常威的身影消失了。
并非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彻底从当前的时间线上抹去,又从生命法庭自身感知的核心时间点——祂思维产生惊骇的“此刻”——凭空显现!
他跨越了被扭曲的空间,无视了时间的线性流动,以一种超越因果的方式,直接出现在了生命法庭那庞大的、由纯金法则构成的“头颅”前方,近在咫尺!
“时间?空间的把戏玩不通,就想用这个?”
常威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直接响彻在生命法庭的“意识”深处。他的身形在巨神头颅前渺小如尘埃,但散发出的存在感,却如同一个即将吞噬星系的奇点。
生命法庭本能地想要反击,调动审判之力抹杀这个亵渎者。
但常威的动作更快。
两只手,带着一种无视物理碰撞、直接作用于“存在概念”的威能,闪电般探出。
一手扼向那由纯粹光芒与法则符文构成的、象征着“至高理性”的脖颈位置;另一只手则更显霸道,五指箕张,直接抓向生命法庭面部——那象征着“全视”与“裁决”的核心区域!
“放开我!你这悖逆规则的怪物!”
生命法庭的挣扎是徒劳的。
常威的手掌仿佛带着“不可接触”、“不可定义”的绝对属性,祂那由纯粹法则能量构成的身躯,在对方手指触及的瞬间,竟如同实体般被牢牢钳制!
那超越维度的力量,那定义宇宙的权能,在常威的掌握下,竟然无法挣脱!
“所以说,”
常威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如同在审视一个有趣的玩具,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生命法庭那宏伟的纯金身躯发出不堪重负的、法则断裂的嗡鸣,巨大的身躯在概念层面上开始出现裂痕,光芒急剧闪烁。
“你们这些所谓的大神,真是有趣得很。都到了‘全能宇宙级’了,还在玩这些命运啊、时间啊、空间啊的把戏?”
他微微歪头,目光穿透生命法庭光芒万丈的身躯,仿佛看到了其力量运作的核心逻辑。
“时空质能,命运毁灭创造……这些规则,”
常威的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平淡,却又蕴含着令人心悸的漠视。
“不过是单体宇宙里用来搭积木的玩具罢了。稍微跳出来一点,这些东西……”
他手上力量猛地一增,生命法庭的脖颈部位发出刺耳的、概念破碎的撕裂声,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解。
“……就都只是,束缚你们自己的,可笑的锁链罢了。”
概念法庭在哀鸣。
常威脚下,那由纯粹法则凝聚、承载着法庭无上权柄的“地面”,无声无息地开始溶解、湮灭,化为虚无的混沌。
审判之锤,那象征宇宙最终裁决的无上神器,依旧高悬于破碎的法庭穹顶之下,却已失去了握锤者。
它的光芒在常威的阴影下剧烈波动,最终无奈地黯淡下去——因为执掌它、定义它的神,已被这无法理解的存在,从至高的神坛上,硬生生拖拽而下!
“不!这不可能!”
必需之面发出逻辑崩溃的尖啸,源头之面则溢出本能的恐惧。超越维度的力量在常威的禁锢下徒劳冲击,试图撬动那无法撼动的手指。
祂调动时间悖论,试图将自身状态逆转到被触及之前;祂运用空间折叠,欲将自身存在的基点瞬间挪移至多元宇宙的尽头;祂甚至尝试直接改写常威存在的“定义”,将其降格为凡俗尘埃!
然而,倒因为果?后发先至?这些在万神殿中被奉为圭臬的至高法则,在常威面前,脆弱得如同劣质的玻璃。
常威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些法则最彻底的否决!他只是“想”。
于是,那足以回溯时间、逆转因果的力量,在触及常威意志边缘的刹那,便如同撞上绝对屏障的泡沫,无声碎裂、消散。
空间折叠的涟漪在常威身周尺许之地便彻底平息,仿佛从未发生。改写存在的权能,则如同投向无底深渊的石子,连一丝回响都无法激起。
“噗…噗噗噗!”
一连串令人心悸的爆裂声,如同宇宙根基被敲碎的丧钟!
公正之面率先炸成漫天飞溅的金色法则碎片,紧接着是复仇之面,然后是必需之面……最后,象征着一切力量源头的“源头”之面,也在常威绝对意志的碾压下,轰然破碎!
四张辉煌的金面,象征着生命法庭无上权柄与宇宙秩序的支柱,在常威漠然的注视下,于万分之一秒内,尽数化为虚无!
整个无限宇宙的深处,似乎都回荡起生命法庭那源自灵魂核心、超越一切维度的惨烈哀嚎!
这哀嚎并非声波,而是宇宙规则本身被撕裂时发出的悲鸣。
无数位面中,那些感知敏锐的古老存在——维度魔神、宇宙实体、时间线的守望者——无不心头剧震,灵魂深处升起难以言喻的大恐怖!
他们清晰地“感觉”到,那贯穿过去、现在、未来,维系着一切现实稳定性的命运长河,在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发生了前所未有的、颠覆性的动荡!
一些脆弱的次级宇宙,其时间线甚至出现了瞬间的紊乱与断裂。
随着四张面孔的彻底崩毁,生命法庭那宏伟的光铸神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静止。
失去了面孔的头颅,此刻更像一个巨大而破碎的容器。
在那头颅破碎的创口之后,在那仿佛通往万物起源的深邃虚空之中,一点氤氲的光芒缓缓升腾而起。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无法言喻的深邃与沉重。
它缓缓旋转着,内部仿佛有无数星河生灭,有亿兆文明的兴衰轨迹在流淌,有所有可能性的开端与终结在交织。它是最初的涟漪,也是最终的归宿。
这一刻,所有曾通过特殊系统“注视”着法庭维度的存在——无论他们身处多元宇宙的哪个角落,无论他们是冷漠的观察者还是野心勃勃的觊觎者——他们的意识深处,都清晰地“听见”了!
那不是声音,而是宇宙规则本身被撼动时产生的共鸣——一种如同浩瀚无边的命运大潮在灵魂深处奔涌冲刷的磅礴之音!哗哗作响,振聋发聩!
无需任何解释,一种源自本能的、刻入存在根基的认知,瞬间在所有“注视者”心中炸开:
命运本源!
这是生命法庭真正的力量核心,是维系无限宇宙至高秩序的无上权柄,是那根牵引着一切现实丝线、编织着所有生灵轨迹的终极纺锤!
掌握了它,便是掌握了“必然”,便是成为了“注定”本身!成为凌驾于一切已知与未知之上的……命运之手!
贪婪!最原始、最炽烈、足以焚烧理智的贪婪之火,瞬间在每一个窥见这光芒的存在心中疯狂燃起!
即使是那些以清心寡欲、超然物外著称的古老尊者,此刻灵魂深处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太清楚这“命运之力”意味着什么了——那是终极的权柄,是超越一切力量形式的、对“存在”本身的绝对支配!
“得手太容易了。”
常威的吐槽在死寂的维度中响起,带着一种意兴阑珊的失望,与眼前这足以令万神疯狂的景象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他期待的是一场能撕裂概念、颠覆逻辑、在规则废墟中寻找灵感的巅峰之战,而非这种一面倒的碾压。
“一个被规则驯化了的‘水货’全能宇宙级?”
常威的目光扫过那破碎的金色残骸,仿佛洞穿了生命法庭漫长到近乎永恒的过往。
“无敌的岁月磨钝了进取的锋芒,只知在既定的框架内行使权柄,却从未想过框架本身也是可以被打破的积木。”
他微微摇头,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嘲弄。
“于是,当真正来自框架之外、超脱于你所认知的‘全能宇宙’的存在降临……”
结局,不言而喻。
常威,这个刚刚踏入全能宇宙境界的“新晋者”,却以其无法理解、无法定义的“外部性”,如同降维打击般,轻而易举地碾碎了沉浸此境无数纪元、早已僵化的生命法庭!
常威甚至懒得去回应那些从多元宇宙各个角落投射而来、充满了无尽贪婪与惊惧的“目光”。
他的意念只是冰冷地扫过这破碎的维度,如同无形的重锤。
“嗡——!”
整个被生命法庭以命运权柄构建、用以接纳万维观察的特殊系统,如同超载的服务器遭遇了绝对的逻辑删除指令,瞬间宕机、崩溃!
那连接着无限宇宙的亿万道无形视线,在万分之一秒内被齐根斩断!
所有窥探者眼前,陷入了一片绝对的、连虚无都不存在的黑暗深渊。常威的意志,便是隔绝一切的最高法则。
现在,无人打扰。
常威的目光落在那团悬浮于破碎头颅之上、缓缓流转的“命运本源”氤氲光芒。
它如同活物,内部流淌的亿万命运丝线似乎感受到了终极的威胁,剧烈地扭曲、缠绕,试图构筑起最后的防御,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排斥力。
常威伸出了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法则对撼的余波。当他的指尖触及那团光芒的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宏大无匹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垮了常威意识构筑的所有堤坝!
不是知识,不是景象,而是“存在”本身!
是无限宇宙从诞生奇点到最终热寂之间,所有时间线上、所有维度层面里、所有可能性分支中,曾经存在、正在存在、将要存在、以及可能存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