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小丫鬟举起一个罐子:“这可是夫人做了好几日的醪糟,可香甜啦。”
小荷见此,便意有所指地开了玩笑:“缘夫人,你做了这么多,莫不是给心里的某个人留的?”
阿缘一愣,怔怔垂下头来:“我……没有心底的人……”
“小荷姑娘,你误会了……”
“我……我只是一个寡妇……”
小荷也默然不语,是呀,她在外的身份只是一个寡妇,和那烈火烹油的并州节度使哪有半分关系?
他已经娇妻美妾、儿女双全了,而她呢……她孑然一身、无地自处。
“我明白了……”小荷理解她。
阿缘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搓着面粉。
搓着搓着,她的世界天旋地转。
瘦弱的身躯向后倒去,耳畔,唯剩小荷与丫鬟的尖叫。
“五脏衰竭之兆。”张文渊被叫来看病,他仔仔细细地搭脉,随后摇了摇头。
他虽医术平平,但本身身处云蒙山门,又有那天下第一的神医做师兄,诊断一些奇症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明明这么年轻,怎么内里就像个垂垂老人一般?”
“你活不了多久了。”张文渊下了定论。
苏醒后的阿缘,只眨了眨眼睛,干瘪的脸上是一股茫然。
小荷看了揪心,“缘夫人,你别听我哥胡诌,他医术一向不好。”
“你的病只是难治了些,找个好医者就是。”
张文渊嘟囔:“这不是病,是身体彻底衰竭了……”
“病总有医治之法,身体衰竭就是身体衰竭,崩坏的身体除非国医圣手悉心保养,许是能延长一点点寿命。”
小荷一听国医圣手,心头便想了一个人。
阿缘身边的丫鬟,更是红着眼顾不得什么,连忙说道:“夫人,夫人,我们找老爷吧……”
阿缘连忙阻止了她的话头,“不用延长了,这样……也挺好的。”
阿缘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轻声喃喃:“这样也不用感到愧疚了……”
“我已经苟活了太久太久了,像一只暗无天日的蛆虫一般。”
小荷心知,她是在为介入了曹良卿的家庭而愧疚。
可明明,她才是曹良卿的原配妻子啊……
小荷使劲摇头,“缘夫人,你不是去蛆虫,你是被耽误了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