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终究不安,她低头给父亲洗着脚,嘴里不停念叨着,“秦卿再明事理,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偶尔发点脾气,又怎么了?她想让岳钦在外放心,一连几月不出门,您要知道她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她是留过洋,见过世面,上过战场,看见过外面花花世界的新潮女子,她能整个孕期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那种憋闷无聊,可不比下大狱的犯人强多少,岳钦不在身边,娘家人也就秦继能说上几句,就这么着,我也没见她拿着少夫人的架子去拿下人出气。安安静静,乖巧懂事,您就说,自从她嫁进来,可曾见过她把岳钦,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过?”
岳训垂目看着女儿。
岳华见父亲不说话,抬头看,见父亲冲着她笑。
“您笑什么?”
岳训:“很少见你这么夸人。”
岳华脸色不自然的低下头,“那孩子……细想来,挺招人心疼的,凡事看在眼里,处处谨着小心,很少见她有失礼的地方……”,她面露愧疚,“刚才她发了那么大的火,我一说会连累岳家,牵连她身边的人,她二话没说,就进了府,我这心里……”,岳华捂着心口,“这里堵得慌,好像是咱们一家人合起伙欺负了她。我有些后悔了……”
岳训宽慰着女儿,“夫妻同心,互相为对方着想,才过得长久。就算美貌迷人眼,也不过一时,那混小子什么绝色没见过,你见他迁就过谁?从不服管、说一不二的人,如今能这么死心塌地对她,这丫头心性良善……错不了。”
岳华点头附和,“是啊,您和岳钦给了她在岳家做主的权利,她从未对下人冷言冷语,打骂岢待,但今日这事一出,有惧怕的,也有不满的,好多老货,平日就偷奸耍滑,耍心眼儿到我跟前伺候,明里暗里的抱怨她做的过火,不懂事,说她能嫁给岳钦,修了八辈子的福,还不满足,这么闹腾,失了少夫人的身份。”
岳华嗤笑,“她们以为是在奉承我,站在岳家这边就能讨了好。”
岳训冷下脸,“赶出去,帅府不需要多嘴多舌的人。”
岳华:“嗯,我来之前,就已经给她们结了薪水,赶出府了。”
岳华拿起帕子,将父亲的脚擦干,随即语气很轻的说着:“我过后打听了,秦卿当时想回秦宅,而不是秦公馆……”
岳训听到此话,垂目看向女儿。
岳华不禁红着眼,扶住父亲的膝头,“爸,谢谢你,让我们姐弟无忧无虑的长大,没有续弦再娶,一心护我们周全。”
岳训仰头闭上眼,声音沙哑,“我心甘情愿,莫要谢我,要谢,就谢你们的娘,谢她嫁给了我,又生下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