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朱也没想到自己有机会见证一对新人。
卡德里薇饱含赧意,向他说了自己正在筹备与密尔沃的婚礼,她从南半球来,一直在远离市井的教堂旁居住,除了必要的交际,她几乎偏安一隅。
“五年前,舒斯特神父收留了我和密尔沃,我们想入乡随俗,但又有些留恋。”
早餐结束,她解开了身上束的围裙,低声和遗朱说,“密尔沃最近总是躲着我,但我知道他正在攒钱给我买一颗珍珠。”
“他都藏得这么严实了,你怎么看出来的?”正在帮忙收拾碗盏的遗朱问。
“他会去教堂下面的啤酒地窖装瓶盖,这些我都知道。”
即便在没有办法缩短距离的时代,相爱的人总会心有灵犀。
遗朱觉得奇妙,往下问道:“那你能猜到珍珠是颜色吗?”
“银白色,还会是项链。他知道我喜欢这个。”卡德里薇无比笃定,又喃喃道,“爱比阴谋更难隐藏。”
卡德里薇在爱这方面表现得像个侦察大师。
遗朱忍俊不禁:“西朗斯神父会很乐意为你主持婚礼的。”
“他会吗?神父是大主教,我请不起的吧?”
私下给神父些辛苦费是约定俗成的事,遗朱知道海因茨不会收这类酬劳的。
他眉梢舒展,向卡德里薇提起了格兰的风俗:“有新有旧有借有蓝。既然珍珠是新的,我去为您借一对受到祝福的银色耳环。”
将黛绮在佩洛西郡说的话复述出来的时候,遗朱才领悟其中深意。
原来黛绮和伊芙琳是一对恋人。
回顾佩洛西郡的种种,遗朱被自己笨笑了。
爱果然比阴谋更难隐藏。
今日下午,海因茨和舒斯特开了布伦达教堂祭坛旁边的藏书廊,让慈心院的孩子们来读书。
学业不能荒废,但镇上的财政支出覆盖不了,贵族们要读的文法学校也耗资巨大,根本兼顾不了底层。
遗朱随海因茨坐在藏书廊的外边,提起卡德里薇的婚礼。
还不熟悉本地风俗的海因茨,在主持仪式上仍是往日的程式。他在这些守则上有些古板,连年长的舒斯特神父都有说他“虔诚地有些拘谨”。
就是小古板呗!
但他还是应下了卡德里薇的托付。
遗朱一直屏息等他下一句驱赶自己,没想到海因茨似乎忘却了这件事,自顾自地交代了日程:“我下午要去郡上,市长家,你要不要……”
遗朱:我懂了,因为太忙没空管我。
怕他玩转折,遗朱即刻截断:“嗯?早去早回。”
海因茨犹豫着邀他同行,悬在嘴边又咽回去,迟迟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