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拂衣袖,便要施然入大帐而去。

恰在这时,却闻辕门处传来一道骚动声。

赵岩眯了眯眼,回身去看,却见那辕门外的仪仗竟然向左右移动了稍许,而那一直驻足于原地的金吾卫,竟也慌忙避开。

一时间,马蹄声大作,却见辕门处,正有几骑不徐不缓的趋马入营而来。

赵岩不由怒急,叱声道:“韩司马,岂有仪仗避让……”

但倏然,他就猛地一愣。

却见韩延徽等人,皆已折身过去,面有恭敬之色,稍稍屈身,似已做好了行礼之态。

他怔然,去看丁昭浦,后者却亦是一脸正色,白面无须的脸,只是绷着。

再回顾,便见一名身形颀长,长发束冠的男子行过层层仪仗而来,且其人甲胄森森,带着青铜面甲,只单手执缰,一手随意的按着腰间刀柄,只是被几个青衫铁甲的斗笠人簇拥着不紧不慢入营。

这副打扮,按理来说应当谁都不知道其到底是谁,但营中被其行过途中的所有人,皆是正色行礼,绝不敢马虎。

且不知为何,便是从未见过此人的赵岩,单只是看着这副青铜面甲,单只是看着这锐利的气质,便知此人必然是萧砚!

此人,必然就是那克复河北二十四州的前唐降人!

此人,必然就是这天下最年轻的节度使!

此人,必然就是那名冠汴梁的当世冠军侯!

此人,正是这唯一能约束河北诸部降军的归德军统帅,不得不让朱温亲自下旨统揽河北的萧大帅,萧砚!

而此人,也正是需要他去制衡的,宋州归德军节度使、现今的东路行营招讨使、侍卫亲军马军都虞侯,侍御史,萧砚!

正是此人!

单骑入梁,八百骑定河北,一人镇诸军,败李亚子,胜耶律阿保机,揽得这需人仰望的权柄。

赵岩头皮绷紧,想起这诸多种种,只觉莫名的恐慌起来。

在这河北大营,若是眼前此人一刀宰了他…

马背上,束冠的青年取下面甲,按着腰间佩刀,从上而下,俯视着一身绯袍的赵岩等众,虚眸不语。

场面为之一静,静谧的可怕,静谧的让人窒息。

但偏偏,无人打破这一静谧,营中的所有将卒,皆是无言的行军礼,整齐划一,似是早已训练好了一般。

赵岩的喉结上下滚动,嗓子似乎瞬间干哑了一般,全身亦僵硬无比,大脑只觉一片空白。

此人,他绝然无法制衡……

下一刻,马背上的青年终于下马,单膝下跪。

“臣萧砚,恭迎天使。”

“无、无……萧大帅无须多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