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喜浅尝辄止,放下筷子。
倒是清淡,具体的她尝不出其他味道,只觉不如楼下炸串夹馍过瘾。
气质藏于味觉,敏锐与世界针锋相对。
—
席间。
余欢喜坐的笔直,不到半小时,累得背脊发紧,她借换姿势偷偷观察。
王柏林大约三十上下,戴一副眼镜,钛金色细边框,举手投足气宇不凡。
他几乎一直和庄继昌说话,极少动筷。
隔行如隔山。
他们交流她听不懂,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保留,调剂,劝退,成本核算。
看样子是庄继昌有求于王柏林。
“……”
饭局无聊。
菜单文字像会跳舞的小人。
“余导,他们家每月更换菜单,确保食材符合节令,你试试。”
王柏林突然cue她。
余欢喜:“……”
HRD洞若观火,她走神被抓包,忙连连点头,“挺好的。”
“不舒服?”闻言,庄继昌温声问她。
“……”余欢喜小幅度摇头。
环境优雅,灯光舒适,宛如荆棘丛里的玫瑰,充满着不确定的未知体验。
她还不习惯。
庄继昌在台面下摸了摸她膝盖。
“可能我们聊得太无趣,”王柏林喝一口清酒,上身微倾,“你们带团有没有趣事?”
“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一饱耳福。”
“王总客气了。”余欢喜双手交叠。
就算他不介意,她也不可能直呼其名。
“您不嫌我聒噪,那我就给您讲讲,”余欢喜重新坐好,“可多了……”
从哪里讲起更符合他们精英人士圈子呢,她飞速盘算,挑选更具代表性案例。
猎奇,有趣,新鲜。
王柏林听得认真,频频点颔。
庄继昌不时倒酒。
推杯问盏相谈甚欢。
晚市三个小时用餐将近尾声。
—
时机成熟。
庄继昌凑近余欢喜耳语。
“不好意思,王总,”余欢喜礼貌放下筷子,“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她起身回避。
走出包厢,外间板前满座。
余欢喜沿动线绕路出去。
外头庭院,造景别致,抬头看高树,低头见苔藓,满眼绿色层层叠叠。
一汪池塘清澈见底,红白锦鲤肥硕,边上一个沙色小圆钵盛鱼食。
余欢喜随手捏起一撮,撒进水池。
锦鲤争相涌来。
挺好玩。
她干脆抓了一把,用力抬手高扬。
突然。
“喂鱼要讲究!”身后有人出声。
—
腔调熟悉。
余欢喜一秒猜出来人,笑着回头,歪头惊喜看邱收,“你怎么在这儿!”
上回见他还是一个月前,俩人南湖划船,蚊子咬了她满小腿的包。
邱收也笑,“难道不该我问你吗?”
人均2000+的日料超出她认知范围。
余欢喜挑眉,盯着锦鲤一撇嘴,“确实,吃一顿顶我仨月房租。”
“还没吃饱。”
不是宴请就是商务。
邱收心下俱明,不想嘴巴比脑子更快一步,脱口问道:“怎么不进去?”
“老板谈事呢。”余欢喜一语带过。
秒懂。
邱收比个ok手势。
“你少喝点。”余欢喜下巴一抬。
他手里一大瓶清酒,还没开封,肯定刚来,遇见她闲聊两句。
邱收不假客套,“成,那我先进去,改天我带你再来!”
“……我不爱吃日料!”
邱收走出几米开外,回头嘱咐,“你也快进去,水池边蚊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