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馆里光影交错,蔚蓝的水波映在两人身上。
傅蕴之带着她穿过海底隧道,巨大的鲸鲨从头顶游过,周围的情侣依偎在一起拍照,大爷大妈们笑眯眯地打量他们,感叹道:“小伙子真疼女朋友啊。”
宋悦笙嘴角抽了抽,心想:疼?
他看她的眼神,分明像狗盯着一块骨头,就琢磨着什么时候下嘴。
傅蕴之察觉到她的走神,忽然低头凑近,嗓音低沉:“在想什么?”
她笑着挽着他的手臂,指着游走的鲨鱼:“在想鲨鱼饿不饿。”
他低笑,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放心,我不吃人。”
——才怪。
最后一天。
傅蕴之早上离开酒店前,丢下一句:“中午来我公司。”
宋悦笙以为只是普通的见面,结果他刚走十分钟,门铃就响了。门外站着三位专业人士——发型师、化妆师、服装设计师,齐刷刷微笑:“傅总让我们来帮您准备。”
她:“……?”
两小时后,宋悦笙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陷入了沉默。
修身剪裁的连衣裙勾勒出纤细腰线,高跟鞋拉长腿部线条,妆容精致却不浓艳,连发丝都卷得恰到好处。
宋悦笙觉得太招摇,于是出门后果断戴上了口罩。
结果刚进傅氏集团大楼,傅蕴之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眉头微蹙:“摘了。”
宋悦笙眯眼:“敢碰我口罩,我就揍你。”
两人无声对峙几秒。
最终傅蕴之轻啧一声,妥协了。宋悦笙本以为他让她快到饭点的时候来,只是带她去员工餐厅走个过场,结果——
从二楼开始,他牵着她,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巡视”。
“这是财务部。”
“这是市场部。”
“这是研发中心。”
每到一个地方,员工们齐刷刷抬头,眼神里写满震惊和八卦。
才五楼。
宋悦笙就已经受不了了。
但还剩半天,她忍。
她可以的!
宋悦笙在心里把傅蕴之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个遍,但见他突然停下脚步,还是迅速调整表情,唇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轻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傅蕴之看着她这副虚假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微滞。
他盯着她——她笑得那么完美,连眼角的弧度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没有一丝破绽。
可就是这样,才让他更加烦躁。
他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地拽着她进了电梯,直奔总裁办。
电梯里,空气凝滞得几乎让人窒息,宋悦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节传来的力道,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门“砰”地一声关上。
下一秒,她被抵在门板上,傅蕴之抬手摘掉她的口罩,指腹蹭过她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低头逼近,呼吸灼热:“宋悦笙,你骗我,你明明答应要陪我。”宋悦笙眨了眨眼,语气平静:“我不是在陪你吗?”
“陪?”傅蕴之冷笑,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怒意,“正常人都会有喜怒哀乐,可你呢?”
“电影我迟到,你不生气。
给你买的冰淇淋,我咬了一口,你也不生气。
水族馆拍照拍得那么丑,你还是不生气。
我自行车撞倒你,害你胳膊擦伤,你连哭都不哭一下。
不仅不恼,还反过来哄我,让我别放在心上。”
傅蕴之越说越恼,指节抵着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刚才也是,我从二楼拽着你走到五楼,走了那么久,你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宋悦笙,除了笑,你还会什么?”他的声音低哑下去,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还不如像之前那样,至少像个活人。”
宋悦笙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轻声纠正:“如果我真按以前的态度对你,你想要的「陪伴」就不会存在,连半点温存都没有。”
她抬眸,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漠。
“现在这样不好吗?温柔又体贴,你们男人不都想要这样的女人吗?至少等你以后回忆起来,全是美好的画面,而不是一天到晚吵架。”
傅蕴之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她说得对。
可正是因为她说得对,才更让他难受。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不爱他。
因为不爱,所以连真实的情绪都懒得给他,只用一层温柔的假象敷衍他。可是……
可是……
傅蕴之忽然低头,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闷得发颤:“姐姐,我找了你十四年……每一天都在担心你是否还活着。我的前半生,几乎全都给了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宋悦笙垂眸,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最终还是没抬手。
“傅蕴之。”她轻声说,“你自己说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你现在要的……太多了。”
傅蕴之倏地抬头,却撞进她一双如死水般的眼睛,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委屈,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他咬紧下唇,几乎尝到血腥味,半晌,才哑声问:“那像外室一样,我要你,你就给?”
宋悦笙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是。”
傅蕴之笑了,眼底却冷得骇人。“好。”他拽着她的手腕,猛地拉开门,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拽倒。
一路上,车速飙得极快,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可即便如此,也压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怒意和烦躁。
到了他家,傅蕴之几乎是把她扔到床上的,可最后一刻,他还是克制着力道,没让她摔疼。
他撑在她上方,呼吸粗重,眼底情绪翻涌,嗓音低哑:“宋悦笙,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宋悦笙静静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不做的话,我就走了。”
傅蕴之听到这些话,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带着惩罚意味的吻狠狠压了下来。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像是野兽撕咬猎物般凶狠,炽热的呼吸交织间,他尝到了血腥味──不知是谁的唇被咬破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宋悦笙的腰际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
像是偏执的标记,非要让她身上每一寸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西装外套滑落在地的声音混着领带扯断的脆响。
窗外夜色深沉,两道纠缠的身影被落地灯拉出暧昧的剪影,唯有彼此交叠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敲出越来越急的鼓点。
……
深夜浴室。
傅蕴之站在花洒下,余光瞥见正在穿浴袍的女人肩膀上的吻痕。
他该是高兴的。宋悦笙没有挣扎,甚至顺从地回应了他,陪他闹到了一点多,可是……
不喊声音,不哭也是真。
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得恰到好处,就好像……只是在完成一场任务。
真狠啊。
傅蕴之心口泛起钝痛,像潮水般漫过心脏,却被他硬生生咽回喉咙。
连这种事也演戏骗他。
就那么爱那个男的?
水珠顺着傅蕴之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分不清是花洒的水还是别的什么。
他忽然仰起头,任由水流冲刷着脸庞,喉结艰难地滚动了几下。
“你……哭了?”宋悦笙听到小声的呜咽,举起的吹风机僵在空中,转过身迟疑地问道。“没有!”傅蕴之恶狠狠地瞪着正在放下吹风机的女人,“我怎么会为你这个小混蛋哭!”泛红的眼尾却背叛了他的话语。
“哦。”
“哦什么哦!”傅蕴之咬牙切齿地关掉花洒,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衬得眉眼愈发阴沉,“过来!”
宋悦笙没动,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他气得冷笑:“说了不碰你!你刚才都把我踹成什么样了?头发不吹干,明天就等着病死吧!”
他一把拽过她,动作粗鲁却小心地没扯痛她,“也不知跟谁学的,好好的女孩子非要去学武打……”
“当然是为了对付你这种欲求不满的人。”宋悦笙淡淡回道,在蒸腾的热气中眯起眼睛。
对付他,没用上“死亡”。傅蕴之冷笑一声,关掉吹风机的瞬间突然俯身,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重重咬了一口。
这个带着占有欲的印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醒目,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好好带着这个回去,让你男朋友看看,你在外面被什么样的狐狸精缠上了。”
傅蕴之贴着她耳畔,呼吸灼热:“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找你登堂入室。”
然后,他的嘴角勾起恶劣的弧度,指尖摩挲着她颈间的咬痕。
“我们三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宋悦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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