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蔷擦干泪水,慎重的点头。
半个时辰后,皇甫蔷回到了厢房,手里的白壁被她捏得有些发烫,她呆呆的看着,不自觉的鼻子酸涩,一把清泪抑制不住的落湿了衣襟。
她还记得母亲去世时,她和皇甫薇一个七岁,一个才六岁多一点,出殡的前一晚,两姐妹睡在床上,睁着眼睛一言不发的,过了一会儿,皇甫薇问她:“娘亲的玉她可带走了?”
她转向皇甫薇,用手撑着头说:“没有。”
“娘亲最喜欢那玉了,为何不带走呢?”
不知为何,皇甫薇话音刚落便哇哇大哭,她便抱着她,也是热泪盈眶——如今玉璧到了她手里,她仿佛又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柔气息,比玉璧贴上脸颊,她喃喃问道:“母亲,你可会怪女儿头脑昏沉,不识大体,为了爱情舍弃皇甫家上下数百人的性命……”
自然无人回答她,晚风吹得窗子吱吱作响,月色柔和得像纱幔一般,倾泻在她的衣袖上,白色粉花的刺绣工整雅致,一时间美得不像话。
殒杀带着皇甫婳一路向西,按照卷宗的指引终于来到了陆地和深海接壤之地,这里有一座绿树葱茏的岛屿,名叫“浅途”。
岛上的民众装束有些怪异,都是用动物皮毛遮羞蔽体,额头有太阳印记,两颊画着黑头红身的纤细小鱼,大概是某种图腾,一眼看上去庄严又神圣。
此前,两人初入浅途的时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烤鱼的味道,入口之处有三个健壮的青年,他们手里拿着锋利的兽叉,傲然的挡去了殒杀和皇甫婳的去路。
“你们哪里来的?”
其中一人喝道,不客气的仰头,无比的高傲,又身十分警惕的打量起面前衣袍翻飞,面目干净精致的两人。
殒杀护住皇甫婳,面不改色道:“辛南而来,欲往深海,请诸位放行。”
“辛南?是最南之国的辛南?”
“正是。”
“你们往来各国,可有国王手谕?”
“没有。”
“若无手谕,还请回吧。”
那人头一扭,握着兽叉又退回到原位。
“风间,要手谕做什么?我们又不是使臣……”
皇甫婳奇怪道,小心翼翼的扯着殒杀的衣袖。
殒杀也不是十分了解,便翻开了卷宗,上面用朱砂红字特别标注道:浅途之地,混元神屿,先祖是深海白鲸王,后因繁衍迅速,大多后代开始往深海边缘迁徙,浅途风景宜人,光照适中,又四季如春,因此成为了白鲸后裔最大的栖息地,他们以图腾相认,信奉着成神的鲸王——然,若入浅途,必用王之圣谕,否则会遭到驱逐。
看到这些殒杀十分无奈,他躲朝廷和权贵都来不及,要如何深入宫廷讨一份圣谕?就算他能折回去,入了宫,可圣谕虽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却不可能三言两语便可如愿得到的……
“风间,浅途不可越,便永远抵达不了深海,难道这便是天意吗……”
“小婳,不会的,浅途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会想尽办法跨过去,你看你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吧。”
“嗯……”
皇甫婳愁眉不展的握紧了殒杀的手,笃定的点头,她坚信只要殒杀在身边,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午时过后,匆匆吃了些干粮的殒杀又开始研究卷宗,浅途是前往深海的必经之路,可是他手中并无圣谕,这样的话就必须要另辟蹊径,然而卷宗上并没有记载其他的道路,他思来想去,召唤出了画皮媚妖。
“殒杀大人,浅途信奉白鲸王,以细尾鲸鱼为图腾,眼下之所以戒备森严,不给外族进入,不仅仅是因为圣谕——传言曾经有人贸然闯入浅途,在海中下了剧毒,欲取鲸脂制作名贵香料,导致成百上千的虎鲸性命垂危,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那他们就没有想过办法挽救吗?”
“想过,可是解药只有当初的入侵者有,而入侵者已经被处死了,因此他们只能封闭和外界的接触。不过,拒我的妖气探知,浅途族人已经派遣了圣女前往深海,祈愿白鲸王的庇护。”
“去深海?白鲸王不是飞升了吗?”
“只有去深海才能找得到祭坛,然后奉以圣女,至于成功与否,大致上只能靠运气了。”
画皮媚妖摊摊手,深表同情。
“我有办法了。”
殒杀灵光一闪,赤眸猛然颤抖,仿佛燃了一堆火,皇甫婳看他嘴角噙笑,信心满满的,问:“什么办法?”
“唯今之际,只能从中毒的虎鲸入手了——”
虽然情况不明,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竭尽全力的去尝试,殒杀握紧了皇甫婳的手,瞬间感觉充满了力量。
午夜一刻,环月带领了十人逼近了丞相府,暗影在她的旁边,一丝不苟的指挥,待都安排好了,鹰眸便紧盯着丞相府的大门,等到门口的侍卫都纷纷打起瞌睡,他凝重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环月,时机正好。”
“好,师哥你要小心。”
“嗯,你也是,记住一旦被发现即刻便走。”